月樺公主的出現倒也沒有過多影響大家的情緒。
宮人搬來佳釀後退下。
眾人望奇景而共飲,月萊公主於花團錦簇中為眾人彈著曲子。
酒過三巡,眾人越發的懶散。
這亂世中有今天沒明日的,難得一聚,眾人倒是想起什麼說什麼,雲諫問趙芙雙飛升的時間,趙芙雙答便是這幾日。
一時,眾人又是良久沉默。
誰人不知,這一彆便是永彆!
但沒有人提這個,鄭佳寧又閒聊準仙之後的修行,因為嘴欠被踹了兩腳。
鄭佳寧依舊嘴欠,雲諫依舊滴水不漏,而隋蜃也依舊冷若冰霜惜字如金。
但是雲序川變了不少,憑欄飲酒,少了當年的不可一世,多了帝王的沉穩睿智。
趙芙雙笑說:“難怪人人都想要這把椅子,龍氣都快繞身了。”
雲序川沉默的看著趙芙雙,良久一笑,“可惜你並不合適這把椅子。”
趙芙雙哼一聲:“你還是少說話的好。”
雲序川但笑不語,仰頭再飲。
月萊公主看過去,此刻仰頭獨飲的雲序川是這百年來沒有過的閒適從容。
她又回眸看向趙芙雙。
她仍記得百年前從天而降的趙芙雙便是一身白衣,超脫物外,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不曾想,這人間曆儘滄桑,而她歸來之時仍是一身素淨,滿目清冷,要說變化,隻怕是眼眸裡的光暗了許多。
她也聽說了,趙芙雙得到蜉蝣山後與易篁決裂,驅逐了包括易篁在內的所有雲鼎派人,致使雲鼎派近乎被滅派。
外麵風言風語很多,雲鼎派人皆說她為得蜉蝣山過河拆橋,背信棄義,忘恩負義。
過去,她或許會信這些話,信她為了得蜉蝣山不擇手段。
可如今,哪怕未知事情全貌,她也知道,這之間絕非因為利益。
而最難過的那個人當該是趙芙雙才對。
月萊公主唇角含笑,指下的琴音越來越灑脫。
無論生命長短,皆在修行。
趙芙雙從那個落寞頹敗的天之驕女修成即待飛升的仙子。
她的夫君從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皇子成長為一個胸有丘壑愛國愛民的國君。
天地廣闊,道路還長,餘生之事誰也說不上。
聽著月萊公主越來越無拘的琴音,眾人皆望過去。
就著這琴音,竟都有豁然開朗之感。
多少年不曾放縱了,趙芙雙任自己醉倒在這天地間。
人族和妖魔兩族於赤炎煉獄之上終是開戰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這一戰竟然是以蒼南國國君及雲家後輩皆被屠戮開始的。
整個雲家血脈,隻剩雲序川一人存活!
那一夜,這下界僅剩的唯一的雲家人雲序川自醉酒中醒來,他雙眸血紅,卻依舊沉穩如山。
雲序川親率大軍相助人族。
雲序川他們出發前她不曾相送,於閔宮繁花深處獨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