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莫克在報告中,對你的表現,讚賞有加。”
涅芙瑞塔的目光在塞拉的身上緩緩掃過,仿佛要將她從裡到外都看個通透,
“他說,在那場充滿了混亂與背叛的政變之中,是你,在最關鍵的時刻,用那個白毛耗子教給你的、那所謂的死靈法陣,成功地禁錮住了那些桀驁不馴的黑暗精靈,為我們最終能夠兵不血刃地接管那座水都,立下了首功。”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
“告訴我,塞拉,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又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很好奇,這個看起來膽小怯懦的小家夥,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和決斷,敢於對那些實力遠在她之上的強大存在出手。
“回稟陛下,”
塞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我,我當時並沒有想太多。”
“我隻是,隻是覺得,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將主人留下的東西,全都搶走。”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真誠的、難以偽裝的迷茫與堅定,
“無論是赫卡蒂大人,還是歐莉隆女士,她們都想奪取竊魂者號,她們都想瓜分主人留下的財富和技術。她們想的,都隻是她們自己。”
“但是,那些東西,都是屬於主人的!是主人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就算主人不在了,它們也應該屬於,屬於…”
塞拉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語,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懷中那個還在熟睡的小小身影上。
這是赫卡蒂的女兒,卡哈赫,然後她立刻找到了說辭。
“它們,應該屬於主人的孩子。屬於他的血脈,他的延續。”
塞拉的聲音變得輕柔,但卻異常的清晰和堅定,
“所以,我必須保護它們。為了主人,也為了伊麗莎白,以及她的那些尚未出世的、可能流淌著主人血脈的孩子們。”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吸血鬼,都感到了一絲意外。
她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小家夥,竟然有著如此單純而又執著的想法。
為了保護主人的遺產,為了保護那個同樣是寵物的小雌鼠和她腹中那些尚未成形的後代?
這個理由,聽起來是那麼的可笑,但在塞拉那雙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的暗紅色眼眸的映襯下,卻又顯得如此的真誠。
哈克托和芙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一直被她們當作小妹妹看待的、新轉化的同族。
而涅芙瑞塔,在聽完塞拉的話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的金色豎瞳之中,閃爍著極其複雜的光芒。
有對塞拉那份單純忠誠的欣賞,但這種對埃斯基的忠誠,毫無疑問,是對她這個真正的吸血鬼的女王陛下的背叛,對此她有一絲絲的憤怒,然後又有對那個白毛鼠人竟然能讓一個吸血鬼如此死心塌地的手段感到一絲好奇。
但更多的,是一種混雜了嫉妒、不甘與一絲絲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羨慕。
那個白毛耗子,他雖然死了,但他留下了太多的東西。
他甚至這個一個與自己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在魔法層麵上卻緊密相連的、被黑暗與月光雙重祝福的神選女兒卡哈赫,和三個由雌鼠伊麗莎白生下的白毛老鼠後代。
而她呢?
她,涅芙瑞塔,萊彌亞的女王,吸血鬼的始祖,永生不死的存在。
她擁有著無上的權力和無窮的財富,她可以輕易地決定無數生靈的命運。
但她卻失去了她唯一真正愛過的男人,阿卡迪紮。
而唯一的子嗣,都還是這個白毛老鼠製造的,而不是自然繁育的。
一股強烈的、難以抑製的悲傷與憤怒,如同冰冷的毒液,再次湧上她的心頭。
但她很快便將這股情緒強行地、深深地壓了下去。
她抬起頭,重新將目光聚焦在塞拉的身上,那雙金色的眼眸中,已經恢複了屬於女王的冰冷與威嚴。
“你做得很好,塞拉。”
她緩緩地說道,
“你的忠誠,讓我感到欣慰。作為獎勵,”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一點。
一股精純的、蘊含著她吸血鬼始祖本源力量的寶血,如同活物般,無聲無息地,融入了塞拉的體內。
塞拉的身體猛地一震,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力量,正在她的血管中奔湧、咆哮,改造著她的每一個細胞。
她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細膩,她的力量、速度和對黑暗魔法的感知,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質的飛躍。
“這是你應得的。”
涅芙瑞塔的聲音平靜無波,
“從今天起,你將不再是普通的侍女。你將成為我的直屬侍衛,負責守護那個孩子——我與阿卡迪紮唯一的兒子——的安全。”
她的目光轉向哈克托和芙吉,然後又回到塞拉身上,
“至於那個雌性鼠人,伊麗莎白,以及她產下的那些幼崽,就交給你們了。”
“如何處理,你們自己決定。無論是當成寵物養著,還是作為實驗材料,或者乾脆就做成一頓美味的晚餐,我都不在乎。不過,塞拉似乎是想作為寵物養著,也許你們這些做姐姐的,應該幫幫她。”
“遵命,陛下!”
三個吸血鬼同時躬身應道。
“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
涅芙瑞塔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塞拉,把你從那個白毛老鼠那裡,以及從那些高等精靈口中,聽到的所有關於奧蘇安的情報,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在涅芙瑞塔的寢宮之內,一場關乎萊彌亞未來戰略走向的秘密會議,持續了整整一夜。
塞拉將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向女王陛下進行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