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渴望,
“除非我能找到最完美的、與我靈魂同源的材料——一個活生生的、健康的斯卡文鼠人。”
“又或者,找到一大群活老鼠,將人類,矮人,老鼠的血肉一起,煉化成一隻斯卡文鼠人。”
阿卡迪紮沉默地點了點頭,隨後跟著埃斯基開始在底層通道裡探索。
在角鬥場那錯綜複雜的、如同迷宮般的底層通道中穿行了數日之後,經曆了數場遭遇戰後,阿卡迪紮體內那股屬於色孽的力量,終於開始顯現出它最猙獰的一麵。
起初,隻是一些細微的變化。
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能夠清晰地聞到數十米之外一滴血液落地的聲音,能夠分辨出空氣中不同生物留下的,最細微的氣味。
他的皮膚也變得更加敏感,哪怕是最輕微的觸碰,都會在他的神經末梢激起一陣如同電流般的酥麻感。
這些變化,在戰鬥中,無疑是巨大的優勢。
但很快,事情就變得不再那麼美妙。
那股粉紅色的力量,開始侵蝕他的思想。
他的腦海中,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各種充滿了誘惑與放縱的幻象。
有時,他會看到自己回到了萊彌亞的王宮,躺在由無數不同種族的女人組成的、溫暖而又柔軟的肉床之上,享受著她們無微不至的服侍,涅芙瑞塔就是她們其中最下賤的一個。
有時,他會看到自己在戰場上,每一次揮動武器,每一次給敵人造成痛苦,都會從對方的靈魂中,汲取到一股讓他感到無比愉悅的能量,那種將敵人的生命與痛苦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也開始對痛苦產生一種病態的渴望。
在最近的一場遭遇戰,在地下隧道,與一頭在尋找食物的變異的、長著三條手臂的混沌巨魔的戰鬥中,他的手臂被對方的利爪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在劇痛傳來的瞬間,他非但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和憤怒,反而感覺一股強烈的塊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讓他幾乎要當場申吟出聲。
他開始下意識地,在戰鬥中尋求著這種痛與樂交織的極致體驗。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謹慎地閃避和格擋,反而會故意地,用自己的身體去硬抗一些非致命的攻擊,隻為了享受那種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所帶來的病態塊感。
他的戰鬥風格,變得越來越狂野,越來越不計後果,也越來越不像一個國王。
“你不對勁,阿卡迪紮。”
這一天,當阿卡迪紮再次拖著一具被他用極其殘忍的手法虐殺的混沌戰士的屍體,回到他們臨時的藏身處時,埃斯基那沙啞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這個縫合怪鼠人正盤腿坐在一堆由各種廢棄零件和生物骨骼搭建而成的簡易煉金台前,用他那隻不怎麼協調的手,小心翼翼地將一些從屍體上搜刮來的,還在微微發光的器官,放入一個由玻璃和黃銅製成的蒸餾器中。
“我很好。”
阿卡迪紮的聲音低沉,他將那具屍體隨手扔在地上,然後走到牆角,靠著冰冷的牆壁坐下,大口地喘息著。
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口那道剛剛被混沌戰士的戰斧劈出的傷口,還在火辣辣地疼,但這種疼痛,卻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舒爽。
“很好?”
埃斯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轉過那張縫合怪般的臉,用他那雙顏色不一的眼睛,審視著阿卡迪紮。
“你管這個叫很好?”
他伸出一根由不同材質拚接而成的手指,指了指阿卡迪紮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新舊傷痕。
“在過去的這幾天裡,你身上的傷,比我們剛進這裡的時候,多了至少一倍。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你本可以輕易避開的。”
“你沉溺於戰鬥所帶來的痛苦和塊感,阿卡迪紮。”
“色孽的力量,正在腐蝕你的靈魂。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徹底變成一個隻知道追求極致感官刺激的、沒有思想的欲望奴隸。”
埃斯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
“到時候,你就不再是尼赫喀拉的國王,而是黑暗王子後花園裡的一件新的藏品。”
阿卡迪紮的身體猛地一震。
藏品這兩個字,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了在色孽宮殿裡,那些被製作成各種藝術品的,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的靈魂。
一股冰冷的、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壓倒了那股病態的塊感,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我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求助的意味。
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完全控製自己的身體和思想了。
那股粉紅色的力量,就像是一種戒不掉的毒品,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他,讓他去追尋更強烈的刺激。
“我有一個辦法。”
埃斯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了算計的笑容,
“一個以毒攻毒的辦法。”
他從煉金台上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還在微微搏動的,不知屬於什麼生物的心臟,在手裡拋了拋。
“混沌四神,雖然同屬混沌,但彼此之間,卻是永恒的競爭者和死敵。它們的力量,互相克製,也互相排斥。”
“色孽,代表著極致的欲望、享樂與墮落。而他的死對頭,恐虐,則代表著純粹的憤怒、殺戮與榮耀。”
埃斯基解釋道,
“你之所以會被色孽的力量腐化,是因為你的體內,隻有他這一種神力。”
“所以,哪怕是用納迦什的收割咒法進行了一次過濾,這種單一的力量,也會像是沒有天敵的入侵物種,會無限製地生長、擴散,最終將你徹底吞噬。”
“但是,如果我們能引入另一種與它截然相反的力量,一種屬於恐虐的力量,讓這兩種力量在你的體內,形成一種對立與平衡。”
“那麼,你就有可能,擺脫被單一神力腐化的命運,甚至,能夠同時駕馭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強大力量。”
“吸收恐虐的力量?”
阿卡迪紮的眉頭緊鎖,
“那和現在又有什麼區彆?無非是從一個欲望的奴隸,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瘋子。”
“不,不一樣。”
埃斯基搖了搖頭,
“關鍵在於平衡。當兩種對立的力量在你體內互相牽製、互相消耗的時候,你的意誌,你那屬於喀穆裡國王的,強大的凡人意誌,就有了重新奪回主導權的空間。”
“你可以成為這兩股力量的駕馭者,而不是它們的奴隸。你可以選擇在需要的時候,釋放色孽的敏捷與感知,也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借用恐虐的憤怒與力量。”
“一個證據就是,四神共選的比拉克,最終選擇不討好任何一個神靈,顯然,他沒有成為任何神靈的奴隸。”
“當然,”
埃斯基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
“這隻是我的一個理論。”
“這個過程,毫無疑問會非常痛苦。兩種神力的衝突,很可能會直接將你的身體和靈魂都撕成碎片。”
“你敢賭一把嗎?國王陛下。如果你成功了,我也就敢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