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兩人,
看似達成同盟,實則各懷心思,完全是同床異夢的狀態。
邢岩盤算著借刀殺人,再謀私利;
紫鳳則想著利用邢岩的戰力,掃清障礙,早日找到通道,彼此不過是互相利用的棋子。
李超仍在與蟻群纏鬥。
他每掌拍出,都帶著星辰之力的厚重威壓,掌風過處,無數螞蟻被震飛出去,
有的直接爆成黑沫,有的則摔斷了肢體。
很快,
周圍便鋪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屍骸,幾乎將焦黑的地麵都覆蓋住了。
可這些螞蟻仿佛不知畏懼,也不知疼痛,前赴後繼地衝殺著,依舊悍不畏死,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前湧,那股瘋狂的勁頭,看得人頭皮發麻。
李超眉心微蹙,心頭泛起一絲煩躁——
這麼打下去,純粹是浪費時間和靈力,不知要耗到何時。
他緩緩站起身,周身氣息驟然暴漲,體內靈力如江河奔湧,發出"嗡嗡"的鳴響,
每一處穴道都有璀璨的光澤彌漫,隱約間,仿佛有無數星辰在他身後浮現、旋轉,似要勾連九天之上的星河,氣勢磅礴得讓人不敢直視。
李超正蓄勢待發,打算以雷霆手段清剿蟻群,徹底斷絕後患,可就在這時,那些螞蟻突然停下了動作。
它們齊齊揚起腦袋,細小的觸角瘋狂顫抖著,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身體也開始微微抽搐。
一時間,
整個戰場陷入詭異的僵持,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不過幾秒,
這群原本悍不畏死的螞蟻竟不再攻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轉身,六條細腿倒騰得飛快,瘋狂地紮入附近的土地,泥土翻飛間,眨眼間便消失得乾乾淨淨,隻留下滿地黑乎乎的同伴屍骸,與焦土融為一體。
嗯?
跑了?
李超眉頭皺得更緊,眼中滿是疑惑。
按剛才蟻群的攻勢來看,分明是不死不休的架勢,怎麼會突然逃走?
這背後定然有原因。
他沒有放鬆警惕,反而將星辰之力運轉到極致,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生怕有什麼陷阱。
另一處,
邢岩滿臉錯愕地看向紫鳳,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
"怎麼回事?你的蟻群怎麼退了?"
這群螞蟻是紫鳳用秘術驅趕而來的,
按兩人約定,先用蟻群消耗李超的力量,讓他筋疲力儘,再由他伺機出手,給予致命一擊。
可如今戰鬥才剛開始,蟻群就莫名退去,顯然與計劃不符,打亂了他的部署。
紫鳳柳眉微挑,臉上也帶著幾分怪異和凝重,她感知著與蟻群之間微弱的聯係,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它們突然就不受控製了,好像...感知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存在,嚇得魂飛魄散,隻想逃離。"
嗯?
恐怖的存在?
邢岩眉心緊鎖,暗自思忖紫鳳這話是真是假,是實情還是她故意放水,不願再出力對付李超?
他眼神閃爍,對紫鳳多了幾分懷疑。
就在這時,
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踏!踏!踏!"
那聲音其實不算響亮,卻在這片死寂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清晰,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分明是有人拖著腳步,一步一頓,緩慢前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
隨著腳步聲靠近,
周圍的黑氣開始劇烈翻滾,像是沸騰的水,連氣溫都驟然降低了不少,仿佛瞬間墜入冰窖,讓人手腳冰涼。
說真的,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彌漫的幽霧之中,配上這詭異的腳步聲,著實有種普通人看驚悚電影的既視感,讓人從心底裡泛起寒意,後背發涼,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不僅是邢岩與紫鳳,遠處的李超也明顯感覺到了虛空中的異樣,
那股氣息古老、滄桑,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死寂,讓他體內的靈力都微微滯澀。
他麵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握緊了手中的軒轅劍。
看樣子,
剛才蟻群的突然逃離,多半是被這股驟然出現的氣息驚嚇所致。
可單憑氣息就能將悍不畏死的蟻群嚇退,那來者的實力,該何等恐怖?
腳步聲還在持續,一步步敲在三人的心尖上,仿佛在倒數著什麼。
在他們的注視下,濃鬱的黑氣緩緩散開,
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一道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
那身影不算高大,甚至有些佝僂,身軀殘破不堪,缺了一條手臂,空蕩蕩的袖子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右腿明顯有殘疾,比左腿短了一截,導致走路時一高一低,顯得格外蹣跚,每一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他就這麼低著頭,灰白乾枯的頭發像亂草一樣散落下來,遮住了大半臉龐,隻能看到一截臟兮兮的下巴和嘴角掛著的一絲涎水。
再配上身上那件破爛不堪、沾滿汙漬的衣裳,宛如街頭跪地求食的乞丐,又或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毫無威脅可言。
看到這身影的瞬間,邢岩原本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語氣輕鬆地開口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恐怖的存在,原來隻是個半死不活的廢物。嚇我一跳。"
未知的,
才是最可怕的。
沒看到對方時,那股莫名的氣息確實讓他有些緊張;
可如今見對方不僅缺了條手臂,連腿腳都不利索,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他便徹底放鬆下來。
在他看來,
這多半是以前死在禁地的試煉者,屍體受禁地氣息影響,產生了某種特殊變異,才有了這副詭異的模樣。
就算生前再厲害,憑這副殘破軀體,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說起來,
邢岩此刻說這話,也有幾分在紫鳳麵前挽回顏麵的意思。
畢竟剛才在美女麵前,
他確實被那股未知的氣息嚇得不輕,現在隨口吐槽兩句,也好讓氛圍緩和些,顯得自己膽識過人。
可他根本不知道,
自己這句不經意的話,竟會斷送性命。
邢岩的聲音不算大,自以為隻有身邊的紫鳳能聽到。
可下一秒,
那正朝著李超方向行走的殘破身影,突然停了下來,動作僵硬地緩緩轉過身,麵向了邢岩與紫鳳所在的方向。
即便相隔數丈,即便對方的雙眼被頭發遮擋,邢岩也清晰地感覺到了一道凝視——
那目光仿佛來自無儘深淵,帶著冰冷的、能凍結靈魂的吞噬之意,要將他的靈魂都拖入其中,碾碎成齏粉。
"咕嘟。"
邢岩喉結滾動了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渾身汗毛倒豎,如墜冰窟,竟有種被嗜血惡魔盯上的感覺!
剛才那點不屑和輕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就在他遲疑不定,
不知該進該退,甚至想轉身就逃時,那具殘破的身影突然動了。
隻見他向前踏出一步,動作依舊蹣跚,
可他麵前的虛空竟"哢嚓"一聲碎裂開來,如破碎的鏡麵,露出後麵更深沉的黑暗。
下一秒,
他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邢岩麵前,近得能看清他發絲上凝結的冰霜和衣衫上的破洞!
"臥槽!"
邢岩雙眼圓睜,臉上寫滿了驚恐與駭然,仿佛見了鬼一般,身體都嚇得無法動彈。
一旁的紫鳳也驚得嘴唇大張,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速度,這手段...
縮地成寸,
撕裂虛空!
這...這是隻有仙境巨擘才能施展的手段啊!
整個蠻荒之地,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寥寥無幾!
兩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傳說中的名字——
魔神現,生死一線
禁地魔神。
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直遊蕩在禁地深處,以生人心魄為食,令無數強者聞風喪膽的魔神!
倒不是他們孤陋寡聞,而是但凡見過魔神真容的,早已化為枯骨,長眠在這片黑暗天地間,
從未有人能活著傳出確切的形貌,關於他的一切,都隻是模糊的傳說與猜測。
邢岩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真的遇上這傳說中的存在。
按以往從禁地僥幸生還者口中得知的經驗,這個位置遠未到禁地核心,最多隻會遇到些變異妖獸或詭異禁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