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巨響之後,喧鬨嘈雜的酒吧沒有受到半分影響,除了幾聲醉醺醺的“躁你媽!”笑罵聲,根本無人在意。
調酒師對此同樣熟視無睹,你不能對這種小酒館的顧客有什麼素質要求。
而在吧台被各路好漢的機械義肢拍碎掉第七張後,老板終於忍痛放棄了“複古格調”的想法,把木質吧台換成了全鋼質。反正磐岩市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鋼鐵。
“一杯一付。”調酒師說。
“草了,我還能差你這點錢?到最後一塊算賬!”
壯漢不忿道。
調酒師沒說話,就這麼盯著壯漢。
“.頂多就逃一兩杯的賬。”壯漢不爽地嘀咕著,義眼閃了閃,把款掃了過去。
調酒師嫻熟地擰開水龍頭,灌了兩紮,往裡拋了幾塊冰塊,啪一下放在對方麵前。
壯漢咕嚕灌了一口,怒道:“不是!收我錢就算了!怎麼還摻了工業酒精!”
“最近經濟不好,大家都難過。”調酒師波瀾不驚,慢條斯理道:“你給的那點錢還想喝烈的,那就隻能摻工業酒精了。”
他遞過去一張紙巾,細心地提醒道:“喝就喝,想醉一醉嘛也行但記得彆把‘醒酒酶’完全關了,到時候撒起潑來,我隻能喊人把你拎著丟出去了。”
“醒酒酶”是一款平民價位的人造腺體,磐岩市政府考慮到這破地方如今居高不下的酗酒率,半強製地給本地成年人推廣了這款義體。
原本是鎖定了最低分解功率的,然後很快,那幫義體醫生的診所裡,給“醒酒酶”開鎖成了最熱門的業務。
唉,磐岩。
“找到新活了嗎?”調酒師擦拭著玻璃杯。
“咳什麼叫!找新活!”
壯漢正灌著酒,聞言立刻嗆了一下,似乎有些掛不住臉。
“你指望瞞得住誰呢?”調酒師聳了聳肩:“聽說那個小夥子要的工資比你低四分之一,那你可不就得滾蛋嗎?”
“我媽的。”
壯漢惱怒了半晌,最後還是猛地喝了一大口,煩躁道:“盤岩榮光、磐岩榮光.說的好聽,弄得現在!福全給前麵的人享了,爛攤子都擱我們頭上!現在想他媽找個活乾都這麼費勁!”
“注意言辭,什麼叫‘我們’。”調酒師悠悠道:“那可不包括咱們磐岩市最有貢獻的、最慷慨、最仁慈的洛拉蒂和莫爾家族。”
酒吧的眾人,頓時哄然一笑,一個皮夾克的男人晃起酒杯,高喊道:“洛拉蒂——”
有人高呼:“你這蠢豬!”
“莫爾——”
有人用力拍打桌子:“從我麵前消失!”
“磐岩的榮光——”
最後,所有人齊聲喝道。
“彆發牢騷!”
然後如潮頭潰解,大夥轟然一散,重新回了原位,繼續該乾嘛乾嘛。
“——給這位朋友再上一杯酒,要烈的。”
正在這時,壯漢忽然發現,身邊坐下了位大衣的青年,對方輕輕敲了敲吧台,先朝自己笑了笑,然後朝調酒師強調了一句:“真正烈的那種。”
“.做什麼?”壯漢皺起眉頭。
“我外地來的,剛來磐岩,人生地不熟.所以想找個本地人聊聊。”宋識點了點自己:“我記得以前看過,這邊不是咱們業南的‘磐岩榮光’嘛?但我這一路上,怎麼”
青年掩住話語,做了個你懂得的表情。
壯漢盯著青年幾秒,然後說道:“兩杯。”
宋識露出微笑。
“沒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