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
雷娜塔·克萊門斯。
自己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對,不是忠嗣學院。母親據說生自己的時候便死去了,流了很多血。父親是個小偷慣犯,在我三年零七個月大的時候,一次搶劫傷了人,被送上絞刑架絞斷了腦袋。
按照帝國的法典,受刑時要有親屬在場。大概是不想讓彆人見到自己死的狼狽樣子吧,父親最後選了我來見證。
一位牧師抱著我到了刑場,親眼看著父親痛哭流涕。以上這些,都是很後來很後來的事情了,彆人告訴我的事情。
自己是.罪人的後代。
童年的時光乏善可陳,福利院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也隻是棲身之所。饑腸轆轆的豆子湯和麵餅,為了一張舒適的床鋪爭勇鬥狠,相互間打得頭破血流。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幾年,漸漸厭倦了。好在自己足夠出眾,被一家修道院的嬤嬤看重,她在福利院的一次布道結束後,笑眯眯地牽著我的手,問想不想加入了修會。
我想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那天後,我脫下大了好幾號的衣服,換上了縫縫補補的教服,領洗成為了候補修女,站在神像前宣誓,從此要向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獻上一切,為帝國奉出自己的一生。
嬤嬤們對自己還不錯,雖然她們腦袋裡隻剩下了念誦經文,可人不壞。
同期的小修女們,這幫跌跌撞撞的家夥或是出於性格使然,或是出於敬畏,對自己也總是友善。熄燈後,偷偷從枕頭下拿出藏好的冷掉餡餅,分著吃,大家鼓著腮幫子儘力不發出聲音。
或許一輩子待在這家地方上的小修道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自己這樣想過。不止一次。
畢竟學業和考校對自己都還算輕鬆,未來參加教區統考,拿到一個好分數,進入一座富有底蘊和聲譽的教會學校,學習醫學,從此四處奔波拯救他人,也還可以吧。
現實總是不隨人願的,理想的未來就像是遠方的群山,觸手可得卻又永遠不能真的摸到。
修道院地下的封禁被突破,一位“誘惑”與“謊言”象限的靈能實體逃了出來,它吞噬了瑪拉的心智,穿上了她的皮囊,帶來了一場慘劇。
嬤嬤們慈祥和嚴肅的臉龐扭曲成了相同的樣子,接著是我們。餐刀捅穿了克裡斯汀喉嚨、費勞爾的脖子被掐得青黑、奧麗弗和威拉德糾纏著一起掉進了井裡。
找到帕特裡奇的時候,她蜷縮成一團,躲在櫥櫃裡。以前怎麼沒發覺她這樣瘦、這樣小呢?
“聽我說,帕特裡奇.先彆慌,呼吸。對,就是這樣,來,深呼吸,吐出,好。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繼續躲在這,不,還是跟著我好了,我能夠保”
是先前搏鬥時,耳膜被震蕩了嗎?她在說什麼?
殺了自己?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那個聲音,它隻要一個人對嗎?我不行的,我做不到但你一定可以的,蕾娜塔,你一定能幫我們報仇的。”
“我把我的命給你。”
“.輕、輕一點好嗎。我怕疼。”
自己活了下來山上的孤兒院成了廝殺的血腥角鬥場,自己是活到最後的冠軍,並把觀眾席上洋洋得意的看客拉了下來,親手擰斷了它的脖子。
痛苦嗎,痛苦,悲傷嗎,悲傷。
但憤怒遠比這些多。
遠多得多。
當國教的修士們察覺到不對,趕過來時,塗滿猩紅的修道院廢墟上,女孩靜靜坐著,她沉默地看著嬤嬤醜陋的遺容,過了好一會,她說了一句話。
“我贏了。”
自己很厲害,比想象中更厲害。嬤嬤們畢竟還是太淺薄了,低下的視野和愚鈍的心限製了她們。這讓發掘出自己這顆原石的她們,致死都沒意識到自己具備怎樣的天賦。
審判庭和騎士團六柱,同時向我拋出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