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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在周未離開天器樓不久之後。
他此前與夏侯山商談交易的方桌前方,伴隨著一道清風拂過,忽而便出現了一位穿著青綠色儒衫的中年修士。
這修士氣息全無,神色平靜,身後則負著一柄淡灰色無鞘長劍。
一見到此人,夏侯山的麵色頓時便凝住了,他呼吸變得緊促,毫不猶豫一拍長袍,便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大喊道:
“樓主大人!”
“嗯。”
那儒衫修士擺了擺手,隨口說道:“起來吧。”
“是!”
夏侯山麵對眼前這位修士,連大氣都不敢多喘,隻敢緩緩站立起身,身子也沒有站直,隻微微躬身。
儒衫修士隨意地拿起方桌上放置的一枚靈果一口咬了下去,似笑非笑地問道:
“方才那修士買了三件靈物?”
夏侯山小心翼翼地回道:
“是……”
“晚輩擅自做主,讓他以五十枚元石的價格結算……”
“不過我們約定好,他不使用留道處,因而我們總體而言,也還是賺的。”
“開門做生意,不能總想著賺。”
儒衫修士語氣平淡地說道:
“你也是夏侯家的子弟,該明白這個道理。”
說完之後,那儒衫修士便又緊接著說道:
“方才那修士,雖然偽裝高明,但身上隱隱透露著一股魔氣。”
“應當是位魔道修士。”
“魔道修士!”
夏侯山頓時大驚。
“嗬嗬……”
儒衫修士淡淡一笑。
“季州境內的魔修不多。”
“那人多半是那餘空老魔吧。”
“餘空……餘空老魔?!”
“原來是他!”
夏侯山恍然大悟道。
季州境內的結丹後期修士統共也隻不足二十位,而餘空老魔便是其中一位佼佼者。
“他剛走不遠!”
“樓主大人……咱們要不要……”
夏侯山的神色露出一絲陰狠,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可是知道北玄方家一直在追殺餘空老魔,並且給出了極高的獎賞。
“殺他容易,但為何要殺?”
“眼界,需得放長遠……”
儒衫修士搖了搖頭:
“如今正魔大戰初定,短期內,應當不會再興動蕩。”
“正魔既然安定,那麼北玄方家便不再是朋友,而是臥榻之側的敵手。”
“既是如此,我們為何要如他們之願?”
“況且,即使殺了那餘空老魔,又真能換來什麼好處?”
“為了區區幾十枚元石?”
天器宗與方家雖說是平分了北玄國疆域,平日裡秋毫不犯,但背地裡,兩大勢力都未必沒有想使自己勢力更進一步的想法。
因而兩大勢力在接壤邊界之處,也是曆來多有小打小鬨,矛盾爭端。
兩大勢力修士在各自地域內安插的探子也更是不計其數。
餘空老魔當年會逃到季州來,便是認準了這一點。
天器宗絕不會容許方家在季州肆意追殺修士,將天器宗視若無物,挑釁天器宗的威嚴,即使他們追殺的修士是魔道修士。
“樓主大人說得是!”
“樓主大人說得是!”
聽得儒衫修士之言,夏侯山連忙低頭認錯,麵色極為尷尬。
他深知眼前這位儒衫修士的手段的,因而絕不敢有絲毫反駁。
“嗬嗬……”
儒衫修士不再多說什麼,隻道:
“那餘空老魔這般謹慎地前來,求購雲霄、木係靈物,應是在為了鑄造四階法寶做打算。”
“屬下也是這麼想的……”
“說到此事,樓主大人……”
夏侯山動了動唇,“近來,已又將到了三宗元地之爭的時機。”
“這餘空老魔求購雲霄靈物,是否與淩霄宗有關?”
“三宗……”
儒衫修士背著手,麵上浮出一抹不好判斷意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