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家小舅子回來了,聽說變成了大款,現在正挨家還錢呢。”
消息不脛而走。
全村人都知道李梅的弟弟回來了,一些年紀大的人都記得,這小子當初十三四歲就跑出去了。
看來在外邊真能掙到大錢,比種地做小買賣強多了。
債主們也是興高采烈,張家小舅子講究,不但還了本金,還把當初約定的利息都還了,每家再送一些禮物,連村裡的小賣鋪都跟著發了一筆小財。
“這下子張永奇算是脫離了苦海,他小舅子沒說給他蓋幾間大瓦房?”
“你懂不懂,要蓋也是二層小樓,現在誰還蓋瓦房啊?”
“看那小子年紀輕的,能掙多少錢?”
“掙多少錢?你等著他家二樓起來,你家就在對麵,看你臊不臊?”
村民淳樸,幾十年都生活在一個村子,誰家富裕誰家貧窮大家都是心安理得,現在突然出來一個另類,他們還真是有點羨慕嫉妒恨的感覺。
連續幾天,張家都是大擺宴席,這裡是張永奇的老家,他有四個兄弟姊妹,老母親還在,沒出五服的親戚一大堆,哪個不請吃一頓都說不過去。
看著每天如流水一樣的宴席,錢大把大把花出去,李梅心痛,勸弟弟不要亂花錢,弟弟就是不聽,她也知道,這是弟弟在給自己爭臉。
李梅也不忍心拂了弟弟的好意。
而且她還有一個小秘密,明麵上弟弟給了姐姐姐夫二十萬塊錢,說是貼補家用,私下裡還給自己三十萬的私房錢,不要就翻臉。
二十萬塊呀!
這麼大一筆巨款,以前彆說沒見過,聽說的次數都有限。
兩口子為了這二十萬塊錢,竟然興奮得一宿沒睡,第二天起來都變成熊貓眼。
李梅知道弟弟真掙到錢了,但再多的錢也有花完的時候,弟弟還年輕,還沒娶媳婦,那可是一大筆錢啊。
她和丈夫勸了李俊海幾次,但根本沒用。
望著院子裡喧鬨的人群,李梅徹底放棄了。
吃就吃吧,每天兩桌,總有把親戚請完的時候。
李梅十幾天的功夫,無論是神態還是氣質,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相對閉塞的農村,有錢擺得起流水席,村裡還真沒幾個家能辦到。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張家都是農戶,農閒的時候做點小買賣,彆說富裕,也就是管個溫飽,否則張永奇也不至於欠了一屁股外債。
兄弟姊妹之間倒沒有什麼隔閡,真要有點摩擦,也是缺錢鬨的。
李梅在張家的地位直線上升,儼然有了做大嫂的氣質,雖然張永奇不是老大,但他有個好小舅子。
連開七天宴席,該請的人都請完了,張永奇和李梅這才喘口氣,人都快累癱了。
李俊海沒在家裡,回來十幾天了,他除了第一天陪著姐夫的家人吃了一頓飯,就又走了,說是在周圍轉轉,去鎮裡,縣城看看。
李俊海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靜悄悄回到自己的村子,僅僅坐車轉了一圈就走了,這裡留給他的是苦難,是生死離彆,是至親逝去的悲傷,他不忍再回憶過去。
到父母的墳上磕了幾個頭。
這裡身處草原深處,父母墳上的雜草已經一人多高了,李俊海想收拾一下,但又一想還是沒敢動手,他不想打擾父母的安靜。
兩位老人吃了一輩苦,遭了一輩子罪,現在有個與世無爭的地方休息,就不要打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