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寧,同行之間撬客戶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也是起爭執甚至打架最多的緣由。
對在瑞寧開翡翠店的老板來說,兩件事最重要,一個是貨源,一個是客戶,要說哪個更重要,當然是客戶最重要。
沒有貨源可以串換,可以借,甚至把客戶帶到有貨源的店裡看都行,但客戶資源絕對不能讓給彆人的。
按照行規,開店的老板甚至不能在彆人的店裡被動加人家的聯係方式。
有客源要貨,會有無數人幫著你找料子,但你有料子沒有客源,猶如空中樓閣,始終不落地,石頭變不成現金。
為了找到客源,甚至有些腦瓜活的老板專門到瑞寧各個賓館守株待兔,發名片,找理由搭訕,就是想擴大資源。
從蔣江的角度看,李俊海確實有撬客戶的嫌疑,不過這種橫刀過愛是一種常態,客人總得在瑞寧各處轉悠,一旦在哪家店裡跟店老板看順眼了,客戶也許就丟失了。
隻是蔣江沒吃過這種虧,馮德恩是一個大客戶,在如螻蟻一般的李俊海麵前丟了麵子,所以暴怒了。
李俊海很自卑。
這是十年流浪給他的心理造成的暗影,懼怕有錢有勢的人,一旦發生衝突,不敢或無力反抗,但又無比羨慕他們,很複雜的一種心態。
當初他被錢紹才的人打了,他隻能自認倒黴,連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甚至連夏風的憤怒情緒都比他激烈。
這次,又有跟有錢人衝突了,不過這次他的情緒似乎好點,他覺得自己隻要站在夏風身邊,什麼都不怕了。
他沒敢回家,那些人知道他住在哪裡,一旦再遇上,再想跑就很難了。
他直接坐車到了夏風家的樓下。
明天要出門,夏風早早就睡下了,等聽到有人敲門,他迷迷糊糊起來,打開門一看,李俊海狼狽地站在外邊。
肩膀已經腫了,絲絲血跡浸透汗衫,臉上都是驚慌之色,夏風問道
“俊海,出什麼事了?”
“讓我先進屋,腿有點軟。”
桌上有半瓶礦泉水,也不知道啥時候的,李俊海拿起來一口氣喝完,沮喪地說
“我又跟人打架了。”
夏風清醒了許多,他邊找創可貼邊問道
“為什麼?”
李俊海就把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夏風緊皺眉頭問道
“這個蔣江是哪裡人?在哪兒開店?”
“他是冀省人,來瑞寧很多年了,兄弟特彆多,他們錢家家族在瑞寧做翡翠生意的有二十多人,都是親戚。”
夏風又問道“家族領頭的是什麼人?”
“他們家老爺子,當年是援建緬北的建築工人,腦子很活,後來就留在了瑞寧,娶了個當地人,開放以後又回了老家。”
“他們生了四個兒子,老大死了,蔣江是老二,蔣海是老三,老四叫蔣河。”
夏風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就是說他們在當地也有一定勢力?”
“應該有,他們那幫親屬中,有當地人,也有冀省的。”
李俊海又補充道“冀省商會很小,沒啥實權,也沒人願意搭理他們,很多冀省人都是根據親近關係抱團,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鄉土觀念不重,就認親戚。”
“他們做的好嗎?”
李俊海道“蔣家做的很大,每年銷售額估計上億了,他們跟京城商戶聯係很緊,有不少那邊的大客戶,每次出手都是價值幾百萬的貨。”
夏風問道“我怎麼沒聽說過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