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聞言,心裡越發不滿,低聲說:“聽說她是在鄉下長大的,這鄉下長大的野丫頭就是沒教養……小姐你放心,雖然她是太太親生的,但你是太太養大的,這麼多年的母女情分擺在那裡,等太太看清她是什麼樣的人,自然就會知道還是你好。”
言予希笑了笑,目光轉向三樓走廊,那裡傳來言臻的聲音。
“哥?哥?”
在樓下簽收床墊的鏡沉應了一聲:“怎麼了?”
“我ipad充電器放哪兒了?”
“在藍色的行李袋裡,你的耳機也在裡邊。”
“藍色行李袋……藍色行李袋在哪兒?”
“……”鏡沉再次開口時語氣裡帶了點無奈和明顯的笑意,“稍等,我馬上上去給你找。”
言予希收回視線,垂下眼睛掩蓋眼底的情緒。
晚上七點鐘,言臻房間裡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保姆上來敲門,說是言奕回來了。
言臻和鏡沉下樓,走下旋轉樓梯就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
男人脫了西裝外套,身上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衣,戴了一副金邊眼鏡,五官說不上多俊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商人特有的精明氣息。
上一世,言臻跟這位生理學上的親生父親一起生活了數十年,見麵時間卻並不多。
言奕不常回家,每次回家都免不了跟楚慧安吵架,對待她這個親生女兒,更像是在對待一隻從外麵撿回來的流浪貓——給口吃的,能養活最好,養不活也沒關係,反正沒什麼價值。
言臻打量言奕時,言奕也在審視言臻。
父女兩人四目相對,他對上言臻不躲不閃的眼神,顯然微微一怔。
言臻跟他長得有三分相似,特彆是那雙眼睛,桀驁,叛逆,又帶了幾分不加掩飾的野心。
言臻迎著言奕的視線走過去,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然後伸出手,越過桌子:“爸爸是吧,初次見麵,你好。”
言奕被她直白的打招呼方式弄得一愣,兩秒鐘後才伸出手跟她握了握:“你好,言臻。”
“你的妻子應該跟你說過我的基本情況,我就不贅述了。”言臻跟言奕握完手,往椅背上一靠,姿態隨意,“雖然你跟我是父女,但鑒於過去十三年你跟我都沒有接觸過,感情這種東西不是水龍頭,一擰就有。
我這人又不愛搞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讓我去討好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父親實在是過於考驗我的耐心和演技,所以你不用假裝對我好,我也不會刻意迎合你,以後在我麵前,你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做你自己就好。”
言奕似乎被言臻這番話逗樂了,他笑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你想多了。”言臻說,“你可以把我的話理解為免責聲明。”
“免責聲明?”
“對,你對我沒有責任,我也對你沒有要求。”
言奕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對你儘到做父親的責任,你也不想承擔做女兒的義務——是這麼理解嗎?”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