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園是富人區,附近不好打車,言臻踩著滑板慢吞吞地滑行,準備到主乾道了再叫出租車。
她離開言奕的住處不到十五分鐘,身後傳來喇叭聲。
言臻回頭,彆墅區的擺渡車快速朝她駛來,副駕駛坐的人正是言奕。
言臻止住滑板,擺渡車很快在她麵前停下,言奕快速下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跟前,厲聲問:“你換了我的藥?”
言臻皺眉——她手腕被攥得有點痛。
言奕被她不驚訝也不心虛的淡定表情激得怒火高漲:“說話!是不是楚慧安讓你乾的?”
言臻這才歎了口氣:“你冷靜點……”
她這副樣子在言奕看來等同默認,言奕頓時冷笑起來,一手拖著言臻就往回走一手拿出手機打電話:“她想弄死我是吧,人證物證都在,今天你們兩個誰都彆想跑!我會請最好的律師……”
“我換的是維生素。”言臻說。
言奕撥報警電話的手一頓,腳步也停了下來。
言臻趁機把自己的胳膊從言奕手中拔出來,語氣中滿是無奈:“你吃了這麼久的藥,有沒有被換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知道你遲早會發現……你跟楚女士一定要鬨成這樣嗎?”
“……”言奕目光緊盯著言臻,突然發現自己有點看不透這個女兒了。
她幫楚慧安來換掉自己的藥,卻知道他會發現藥被換了。
她到底是想換藥還是不想換藥?
她是站在自己這邊還是站在楚慧安那邊?
“你什麼意思?”言奕問。
“雖然我對你和楚女士都沒什麼感情,但你們是我生物學上的父母,彆說有這層關係,就算你們是兩個陌生人,我也不會想看著你們互相殘殺……和平離婚不好嗎?楚女士已經鬆口了,隻要你願意給她一半財產,領了離婚證你們就自由了,你們倆都不缺錢,沒必要為了爭一口氣鬥到不死不休。”
言臻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通,聲音壓低了幾分,“就當破財消災了,不然我不敢保證下一次還能幫你。”
言奕:“……”
他明白了。
楚慧安派言臻過來,本來是想悄悄把他的常用藥換了,好讓他來一場意外猝死。
他一死,作為法律上的配偶,楚慧安能繼承他全部財產。
但言臻不忍心看父母相殘,於是陽奉陰違,把他的藥換成維生素,並且做得漏洞百出,以此來提醒他避險。
理清前因後果,言奕幾乎壓不住心頭的寒意。
楚慧安折磨了他這麼多年,毀了他半輩子就算了,現在還想要他的命!
這個女人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算計自己到了這個地步,他要是咽下這口氣,分一半財產給她換取離婚息事寧人,那才是真的瘋了。
“你回去吧。”言奕冷聲對言臻說。
言臻蹙眉:“那今天的事……”
“我不會告訴楚慧安。”
言臻放心了,用小大人的語氣說:“楚慧安精神不正常,你彆跟她計較,儘快把婚離了,對你們倆都好,你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該怎麼取舍才能爭取利益最大化,在這一點上,我相信你比楚慧安拎得清。”
聽了這話,言奕給了言臻一個正眼。
該說不說,這個女兒確實很像他——如果她的母親不是楚慧安就好了。
言臻走後,言奕回到錦繡園,他坐在沙發上,盯著茶幾上那瓶被換過的藥看了很久。
跟楚慧安做了這麼多年夫妻,他本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