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渾身顫抖個不停,神誌根本不由自己,漸漸模糊,口中已經開始顛三倒四地譫語,可字字句句都是
“我的戒指”
“她的戒指”
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他跪在地上,用儘所有力氣伸出的手瘋狂顫抖,手腕處的青筋痛苦著凸起,可仍不願放下。
孤傲到不可一世的他此時卑躬屈膝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裡是多麼的狼狽不堪,可無人敢這麼想。
他來時的路,一路上蔓延著大灘大灘的血跡,觸目驚心。
老人垂眸,瞧著宋池的模樣,強壓心中憤懣,閉了閉眼,歎息道“給他。”
周圍的幾位老者明顯不願,可宋老爺子怒目掃了過去,幾位老者瞬間噤聲。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家族丟人了。
他原本想宋池根本不可能撐下去,他一定會求饒,可他還是低估這個野小子了。
有種,比他爹有種。
整個家族都掉進他挖好的坑,他用命挖的巨坑,差點埋葬整個家族,野小子知道今天全世界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宋家逼婚,逼著一個小輩拋棄妻子,為了家族利益去聯姻。
儘管這種事在他們這個圈層司空見慣,可若是搬上台麵,隻會引來鋪天蓋地的嘲諷唾罵,對家也會借此煽風點火。
畢竟這種行為何其不恥!
宋老爺子看出哈立德在宋池受刑時,看向他的眼神滿是驚歎,很明顯他對宋池感了興趣。
明天全世界的輿論矛頭都會直指宋家,而他用命護住了南亞宋氏聲譽,以及那個女孩。
宋老爺子現在很是悔恨,當時就應該留個心眼,急火攻心下思慮不周,被野小子擺了一道。
不過,他用命換的,不虧。
宋老爺子從下人拿來的錦盒中取出那枚日出色的帕帕拉恰,隔著寶石,眼下跪著的人殷紅的血顯得格外刺目。
“你的戒指。”
語落,仿佛在說你贏了。
他將它放在宋池染紅的掌心,起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漠然離去。
感受到掌心戒指沉甸甸的重量,宋池掙紮著睜開黑眸,在瞥見那抹日出色,霎時滿眼喜色,嘴角扯了扯。
宋池覺得這一天和孟秋答應嫁給他那天一樣,值得讓他欣喜若狂,隻是他已經沒有力氣慶祝了。
身體冰冷如墜冰,他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倏然倒在地上,腦袋重重砸在地上,耳邊傳來悲泣的喊聲。
是在喊他,好像是季南佳,她也是個笨蛋,都放手了,還哭什麼,姓霍的又該吃醋了
他想著,可很快便徹底沒了任何感官意識。
宋池倒地的瞬間,阿水是第一個衝上前,眼眶通紅,他小心想要攙著他的肩膀,可伸出的手怎麼也不敢觸碰。
宋池後背的創麵根本不能入目,殷紅的血如流水般汩汩流出,阿水望著他,第一次見麵,雇傭軍兵團駐紮營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傳聞中各項體能拉練斷層第一,野心和實力並駕齊驅,那個比他小一歲的弟弟,就那麼悍然的殺入他的眼中,在他心中掀起千層巨浪。
隻是弟弟現在無助地躺在地上,濕漉漉的發混著血粘在他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唇。
視線向下,他的手掌心還緊緊攥著,指骨發白。
“傻子,你就是拿不回,她也不會怪你。”
阿水小心翼翼在霍北望的幫助下,攙扶起宋池,他的胸膛觸到阿水的後背,微弱到幾乎渺茫的呼吸灑在阿水的頸窩處。
讓阿水再一次心痛,努力將他向上托了托,向車的方向跑去。
“師哥,你挺住,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霍北望扶住宋池的肩膀,他的血還在不斷流,流了他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