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亞九宮十八寨,那裡定居著從大陸潮汕和溫嶺來的移民,臨近農曆五月初五,鞭炮聲鑼鼓聲歡呼聲...
就連風掠過大標旗時的簌簌聲聽著都讓人熱血沸騰。
夜裡兩點半的橋頭站滿了人,隻是遠遠瞧著都知道十裡八鄉的人都來了。
“五月節小塔埠,也小姿娘。”
湖麵映著對岸府邸斑斕的風燈,湖畔人群熙攘。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刻著兩個大字“林府”。
小販倚在自家店麵門口,嗑著瓜子,狹長的眼睛盯著那家高門大戶,挑柴的漁夫路過,幾聲招呼下,兩人攀談起來。
“也不知道今年林家還能不能出淨爐手,我聽說他家那大少爺前些日子賽馬摔斷了腿,連床都下不了了...”
漁夫笑笑,“那都是達官貴人家的事,咱們這些小老百姓過節也隻是湊個熱鬨罷了...”
“誰當都一樣。”
林府內,祠堂裡的眾人急得團團轉。
“平哥兒呢?”林老爺子白眉微蹙,冷臉審視著跪了一地的下人。
之羨摔斷了腿,隻能由平哥兒來頂替,反正遊神麵具一帶,誰也認不出,兩人又身形相似,年齡相仿。
淨爐手必須是童男,走在最前麵的,捧著香爐,負責開路與接引,隻有當地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的少爺才有資格去擔任。
隻是那個刺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又臨時變卦了。
前天說臉皮薄,不好意思見人,可誰不知道那刺頭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遊神祭祖,人人都虔誠跪在地上,而他吊兒郎當地高高坐在祖宗牌位邊上。
美其名曰,“你家祖宗,我乾嘛要拜。”
誰都知道他是林老爺子親外孫,宋家獨子,金貴著很。
當時林老爺子氣歸氣,還是連哄帶騙讓他下來,他這外孫不像尋常貴家子弟,畢竟那些個斯文公子哥往他跟前一站,都是群閹雞土狗。
外孫留洋多年,腦子離經叛道,想的和他們這些人不一樣。
滿身的光彩和英氣,比自己孫子強不知多少倍,實打實的朝氣蓬勃,氣宇軒昂的少年郎。
上馬能彎弓射雕,下馬能提筆作詩,每年九宮十八寨的龍舟賽,他家外孫都是林家第一把,特意從宋家趕回,給他老頭子爭臉來了。
林家平哥兒在整個九宮十八寨那可是響當當的名號。
跪著的下人支支吾吾道:“宋大少爺說他那麵具太...醜...”
“說一看見他就想吐...”
其實就是不想來。
林老爺子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垂下的眼瞼透著一股怒意,麵具還是著人給他定製的,他自己當時說滿意的,結果又挑刺。
“這個混球!”
老爺子話音剛落,一道不羈的聲音隨即響起。
“呦,老頭子,有缺點當我麵說,我放大點給爺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