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定了豆花,說“為民同誌確實常常挑著貨郎擔打掩護,走村串寨偵察敵情的。怎麼,你認識他?”
豆花的眼裡燃起了火花,她緊緊地攥著那個人的手,問“貨郎哥,不,為民同誌,他還活著?他現在在哪?”
那人眼裡剛剛升起來的火苗漸漸黯淡下去,他說“我們這一次就是來救他出去的,人已經救出來了,又被鬼子衝散了。為民同誌為了掩護我們撤退……”
豆花緊張起來,忙問“他,他,他怎麼了?”
那人說“和我們走散了,大家都走散了,現在誰也不知道誰的下落。唉!”
“謝謝你,姐!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粱滿囤,你就叫我小粱好了,等我傷好了,一定會去找小鬼子算帳!”
豆花說“我叫豆花。十六歲之前沒有名字,這是我公公給我取的名,豆花。”
小粱喃喃細語“豆花,豆花,多好聽的名字。”
豆花現在最發愁的是,小粱怎麼辦?在這荒出野嶺的地方,少醫無藥,缺吃少穿的,他行動不便,他的傷怎麼能好起來呢?既然讓她遇到了,她就得把他一管到底。
過了一會,豆花對小粱說“滿囤兄弟,要不這樣吧……”
聽豆花說完,小粱默認了,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也隻能這樣了。
豆花扶起小粱,半拖半拽,一瘸一拐,又從原路返回。一路上兩人走的很慢,豆花來時走了三天的路程,她倆六天才走到。
到了野豬溝,還在遇到老豹子的那個地方,豆花打了一聲呼哨,從暗地裡鑽出一個土地佬來。豆花上前雙手抱拳,左手拇指朝上,右手拇指朝下,算是打了招呼。
土地佬說“有朝一日龍得水。”
豆花朗聲答道“翻江倒海水倒流。”
土地佬又說“有朝一日虎歸山。”
豆花又答道“必將血染半邊天。”
暗語對上了,那人又一聲呼哨,下來兩個人,把豆花和小粱請上了山。進得寨裡,有人認出豆花的,“嫂子嫂子”叫喚起來,飛奔著給老豹子報信去了。
到了聚義廳門口,老豹子已恭候多時,他自然是內心欣喜,豆花這是前路無望,鐵了心腸,要來入夥的嗎?心裡不由地心花怒放,熱情地把兩人迎進大廳。
沒有客氣,豆花開門見山,說明來意。老豹子也沒有含糊,滿口答應,他和豆花開玩笑,說“你已經是壓寨夫人了,夫人的話哪敢不聽呢?”
豆花嫣然一笑,說“彆胡說八道,人托付你了,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得找你算帳。我先休息一宿,明天一早還得趕路。”
第二天早上,豆花醒來的時候,豐盛的飯菜已經備好。吃好喝好,和小粱做了告彆,老豹子又給豆花補充了給養,親自把她送下了山,還是那句話“遇到難事了,想著野豬寨,想著老豹子。”
又對一個牽馬的弟兄說“送夫人一程。”
那位兄弟拉馬過來,說“嫂子,上馬嘞。”自己也騎了一匹馬,跟在豆花身後。
豆花翻身上馬,回頭看了老豹子一眼,胸腔裡居然有情愫湧動,眼眶裡閃上了淚花。
一路快馬加鞭,趕天黑的時候到了豆花吃魚的那個地方,馬再也無法前行了,她打發那位兄弟回去,自己又手腳並用,奮力登上了山崖。
到了避雨窯那裡,一隻狐狸在那裡安營紮寨,豆花和狐狸說“姐姐我借宿一晚,明天你再來住。”她今天心情有點愉悅,打點好自己的窩鋪,躺在上麵分外舒坦,不由地哼起了小曲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四妹子今年一十六
人人說咱們二人天配就
你把奴家閃在半路口
…………
豆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是她近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晚。是因為她逐漸有了一個比較明晰的目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