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淚淋林
毛驢兒前麵走
小兄弟後麵跟
過了五道川呀
翻過了六架山
遠遠瞭見鬼呀門關
騾子那個走頭呀
那馬尥得那個後
這一回這娘家
俄沒呀盛夠
這一回這娘家
俄沒呀盛夠
…………
二棒嚎叫似的歌聲,灑在了冷清的晨曦中,也有著一股子穿透力,引起了山的回響,引起了遠處近處狗們的共鳴,都一起加入到了合唱之中。
二貨二棒更來勁了,伸長脖子,張大嘴巴,近乎嘶吼一般
騾子那個走頭呀
那馬尥得那個後
這一回這娘家
俄沒呀盛夠
這一回這娘家
俄沒呀盛夠
豆花騎在驢背上,一開始抿著嘴偷偷地笑,最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豆花又乾嘔起來。二棒喊停毛驢,等著嫂子嘔吐。
等豆花緩過氣來了,二棒就傻乎乎地問她“嫂子,你說怎麼就有一個小人兒會鑽到你肚子裡呢,怎就鑽不進我的肚子裡。”
豆花“咯咯咯”地笑著,說“因為你是傻二棒。”
二棒又說“我哥知道你懷了他的娃,指不定要有多高興呢。”
一路上,叔嫂倆風餐露宿,有說有笑,倒也沒覺得寂寞,趕第四天早上的時候,兩人頂著一頭霜花,出現在了鳳凰山的腳下。
喜子一大早起來拉水,他套好驢車,趕著水車往井台這邊走來,就發現了兩個頂著霜花的人,鬼鬼祟祟地朝著客棧這裡窺視。
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一眼發現了豆花。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的個神神,這個婆姨膽子也太大了吧,追捕她的通緝令貼的到處都是,她還敢在大峪口露頭,這不是自投羅網了嗎?
喜子忙把毛驢拴在一棵小樹上,迎著兩人緊跑過去,從二棒手裡拽過韁繩,著急地說“吃了豹子膽了,通緝令貼的遍地都是,還敢來大峪口?”
豆花不以為然,說“我甚時候怕過,這不也沒碰到河防團的人嗎?”
來都來了,沒用的話就不多說了。喜子不容分說,拉起兩人進了暗道裡麵。
豆花感慨地說“以前是我藏人,現在成了你藏我。”
喜子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點亮一盞油燈,說“千萬彆亂跑亂動,這兩天風聲很緊,大峪口要變天的樣子。”就衝著暗外拍了幾下巴掌。
緊接著,一個鐵塔樣的人走到了燈光底下。驚的二棒大叫起來“哥!哥!哥!”
大棒扳住二棒的肩膀,說“小點聲,彆大呼小叫的。”
豆花想不到這麼快就能見到大棒,心臟狂跳不止,她恨不得立馬鑽進大棒懷裡撒嬌,告訴他,她有了他的骨血。
這時,又有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從大棒的背影裡走出來,不緊不慢地說“豆花同誌,我聽喜子同誌說了你的事情,你很勇敢。”
豆花心裡激動無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肖飛,大名鼎鼎的、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大英雄肖飛。
豆花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又傳進了她的耳朵“豆花,豆花,我們又見麵了。”
這個聲音豆花熟,她高興的麻雀一樣,飛奔過去,喊著“貨郎哥,為民為民同誌。”剛才她聽到肖飛喊她同誌,她也喊貨郎哥同誌。
豆花欣喜地說“都是稀罕人,怎麼都在這裡呢?”
貨郎哥握住豆花的手,說“還有稀罕人呢。”
就有一個聲音“啊哇”喊著,撲了過來。
小啞巴!黨新生!
豆花看到,小啞巴的身後站著黑老蔡,黑老蔡的身後站了一大片人,擠擠捱捱的,快要把暗道塞滿了。
見到故人,豆花心裡自然高興。但她又犯上了疑惑,這麼多的能人精英,都聚在了大峪口,這是要有大事發生嗎?看來自己瞎雀碰在穀穗上了,這回來大峪口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