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說“總得有兔子好打吧。”
二棒就睜大眼睛,尋找野兔。
看了好久,二棒指著一處黃蒿,說“嫂子,黃蒿動了,那裡有兔子。”
豆花果真看到,那一處黃蒿在瑟瑟抖動,她撿起一塊小石子,順手扔了出去。
就聽得“哎喲”一聲,從黃蒿那裡跳出一個人來,手捂著腦袋,兩個指縫間有一股子鮮血流出來。
豆花趕忙過去,撫住那人,嘴裡不住地道著歉。
一旁的二棒卻撫掌大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說“狗日的候孩,你也有今日,看你再欺負五油,吃了我嫂子的一彈了吧。”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五油的老漢候孩。
豆花不認得候孩,仔細看去,這人長得倒也周正,頭上箍了一塊羊肚子手巾,大襟襖,圍檔褲,千層底鞋,褲腳紮了綁腿,看起來和彆的鄉親們也無二致,不同的地方在於,這個候孩抽著紙煙,肩頭斜掛了一支盒子炮。
候孩捂著腦袋,罵罵咧咧的,說“狗日的,你兩個,吃豹子膽了,敢打老子,老子要讓你倆吃不了兜著走。”
二棒反唇相譏,說“你狗日的彆詐唬,爺不怕你,有我嫂子呢。有能耐去叫你的小鬼子祖宗來。”
這個候孩是小鬼子的走狗,專門替鬼子打探情報,乾著禍害老百姓的壞事,當小鬼子的狗腿子,就是大家嘴裡說的那種漢奸的角色。年前沈家裡慘案,就是他領著小鬼子屠殺鄉親們的。
候孩沒有理會二棒,專門盯了豆花看,疑疑惑惑地說“你就是豆花?”
豆花知道沈家裡慘案,鄉親們為了掩護一個八路軍的乾部,遭到小鬼子的屠村。她也聽說過候孩這個惡貫滿盈的惡棍的劣跡,今日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豆花鳳眼圓睜,回應道“我就是豆花!”
候孩拔出槍來,槍口指著豆花,得意地說“你在皇軍那裡可是掛上名號的”,伸出五個指頭來,翻了幾番,說“你的人頭值這個錢,今天讓我遇著了,該我發財,五十塊大洋呢,哈哈哈,發財嘍。走吧,跟我見皇軍去吧。”
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豆花的槍沒有拔出來,她假裝害怕的樣子,說“有話好好說,鄉裡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彆這樣。”
二棒一頭著急上了,說“狗日的候孩,你怎麼能這樣呢,你可是我們村的女婿呀。”
候孩衝著二棒的腳底下開了一槍,說“沒你狗日的甚事,我要的是豆花,你趕快滾蛋。再不滾蛋,老子一槍斃了你。”
二棒更加著急了,說“狗日的候孩,豆花是我嫂子。”
候孩說“不說是你嫂子還好,她是大棒的婆姨,是八路的家屬,你一家子都不是甚麼好東西,看老子一個一個收拾你全家。”
二棒撲過去,拽著候孩的胳膊,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疼了候孩,他騰出手來,就要向二棒開槍。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個關鍵時刻,豆花眼疾手快,掏出槍來,朝著候孩開了槍。
那個候孩猝不及防,沒想到豆花還會打槍,出手之快,令他防不勝防,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讓豆花擊中了天靈蓋,往後一仰,跌進了身後的萬丈深淵,再無聲息。
二棒心有餘悸,說“嫂子,你打死了候孩。”
豆花痛快淋漓地說“這種漢奸,豬狗不如的東西,早就不配在人世上活著。”
二棒過去懸崖邊上往下瞭了一眼,頓覺頭暈眼花,說“狗日的,摔成泥了。”
有了這樣一個小插曲,二棒的心裡隻剩了佩服,一路上不再多嘴多舌,默默地跟在豆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