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天都黑透了,夏大山父子倆還沒有回來。
桌上的飯菜都冷透了。
趙桂蘭扒拉出半盤飯和菜熱了熱,勸著倆人先吃。
夏小禾實在沒胃口,心裡空落落的,段曉曉也不想吃,說要等著夏叔和建剛哥回來一起吃。
趙桂蘭拗不過倆人,三人就著一盞煤油燈守在桌子旁,眼巴巴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哐啷!”
是門響動的聲音!
屋內的三人齊刷刷地站起來。
正是夏大山和夏建剛回來了!
趙桂蘭忙打開手電筒給父子倆照明。
天太晚了,夏三叔的自行車也就沒還,夏建剛把它推進院裡。
“怎樣了,老頭子?”趙桂蘭見到夏大山第一麵忙不迭地問道。
夏大山顧不上回答,他的喉嚨像被火燒一樣,嘶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他端起桌子上的粗陶碗,咕咚咕咚地一個勁往肚子裡灌水。
一碗水下肚,夏大山長長舒了一口氣,啞著聲音對著三雙眼巴巴瞅著自己的三個人道“打聽清楚了,小段在公社,被關在公社一間屋子裡。”
“那有沒有說是因為啥事把人關起來?”趙桂蘭又急切問道。
“說是有人舉報小段有反動思想。”
“啥反動思想?咱們整天在一起,小段有沒有啥反動思想,還有比咱們更清楚的嗎?”趙桂蘭氣憤得大喊。
“行了,先吃飯,明天我再去問問。”
夏大山沉聲打斷了趙桂蘭的發言,眼神示意她旁邊還坐著夏小禾與段曉曉兩人。自打段磊被帶走後,這倆人就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尤其是段曉曉,好不容易從上一段陰影中走出來,又碰上這麼一回事!小姑娘像霜打的茄子,整個人都蔫了。
晚上,夏小禾躺在炕上,腦海中翻騰著不斷回想上一世發生的事,試圖從腦海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小禾姐,你說哥哥會有事嗎?”
黑暗中傳來段曉曉幽幽的聲音,透著滿滿的擔憂和不安。
夏小禾沉思片刻,儘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不會!我相信段磊,你也要相信你哥哥,他一定會沒事的。”
夏小禾回答得乾脆,既是安慰段曉曉,更像是堅定自己。
段磊,你一定要好好的,千萬不要出事!夏小禾一遍遍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第二天天不亮,夏大山和夏建剛便又早早出了門去了公社,今天爺倆打算看能不能走走關係再活動一下。
家裡的三個女人都無精打采的。
趙桂蘭就睡了三四個小時,淩晨三點就起來烙了幾張餅讓夏大山帶著。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怎的,人不能餓著,好歹先填飽肚子。
夏小禾整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前半夜,她瞪大雙眼,腦海中反複湧現著各種思緒,難以入睡。後半夜,她終於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卻陷入了一場噩夢之中。在夢中,她看到了段磊被人毆打,而自己隻能無助地哭泣和呼喊
段曉曉的雙眼有些浮腫,顯然是昨晚哭過了。
趙桂蘭安慰了一下她們倆,勸著倆人去了學校,反正也是在家裡乾等,等夏大山回來也得下午了,到時候就有消息了。
再說,學校裡也不能一下缺了兩個老師。雖是心裡著急難受,倆人也乖乖去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