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
袁譽跟著顧明珩騎著馬往外走。
即便是袁譽這樣天性開朗,心裡不掛事的人,這會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字條上的那句話。
——李昌是顧長玄的人。
他跟顧長玄雖然稱不上玩得多好,但也算不錯。
畢竟都在京城,年紀相仿,又都相熟,顧長玄又是那種與誰都能聊的性子。
袁譽跟顧長玄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也算熟悉。
雖然不似他兄長,與顧長玄的關係那麼好,但平時要是碰到,也能一起喝杯酒,聊個天。
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實在是有些茫然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隻是騎在馬上,茫然地望著前方,喃喃一句“這事不能讓小五知道,他要知道,絕對得大鬨一場。”
未等顧明珩說話。
袁譽又是一句“怎麼就偏偏是嶽卿,還是李昌……我還是不相信。”
他這話,不知道是不相信顧長玄會是這樣的人,還是不相信李昌會背叛表哥。
“……如果是三皇子,我也不至於這麼震驚。”
“為什麼偏偏是嶽卿……”袁譽沙啞著嗓子說道。
顧明珩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跟袁譽一樣,不願相信這件事。
他沒這樣的經曆。
他跟皇兄相差二十多歲,他出生的時候,皇兄就已經是東宮太子、是既定的儲君了。
他父皇、母後去得早。
可以說,他是皇兄一手帶大的。
所以在當初,知道老三和承乾鬥得這麼厲害的時候,顧明珩是驚訝的。
雖然天家親緣本就淡薄。
彆說天家了,就算子嗣多一些的人家,又有幾個不鬥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本以為這場鬥爭,也就承乾和老三鬥得厲害,老四和小五總歸是安分的,沒想到……
顧明珩也不知道,這事究竟是真是假。
但無風不起浪,事情既然托袁家傳到了承乾的麵前,這事就不可能真的隻是小孩子過家家,鬨著玩的。
那幕後之人,一定知道些什麼,才會這麼做。
“你說來傳消息的,是一個小乞丐?”想到剛才袁譽說的那些話,顧明珩沉聲發問。
他雖然不想牽扯這些事。
但也不可能知道了,還裝作不知道。
袁譽聽他詢問,也定神回道“……是。”
“是個小乞丐,家裡的下人原本以為他是來討飯的,沒想到……我要是仔細一些,就不會讓那小乞丐跑了!”
“都怪我!”
袁譽說著,頗為懊惱地拿手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顧明珩看他一眼。
“那幕後之人,顯然不想讓你們知道,你沒想到也是正常的。”
“還記得那小乞丐的相貌嗎?”顧明珩問他。
袁譽先前沒想到,一聽顧明珩這話,倒是立刻反應過來,他看著顧明珩雙眼圓睜,嘴上跟著一句“我怎麼忘了!”
“該死!”
“我就應該早早把畫像畫下來,讓人去找的!”
他說完,立刻就要策馬回家。
“我現在就去!”
但身子還沒往前衝,就被顧明珩攔住了。
“先去我那吧,這事還不清楚到底什麼樣,那幕後之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以免他再做出什麼,還是我派人私下先去找著。”
袁譽沒想到,顧明珩竟然願意插手此事,他睜大了雙眼,看著顧明珩。
“顧明珩,你……”
顧明珩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收回視線,望著前方,淡淡說道“承乾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
雖然都是皇兄的孩子。
但十根手指尚有長短,承乾和嶽卿雖然都是他的侄兒,但其中情分,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倘若此事與嶽卿無關,那也可以還他一個清白。
可若是真與他有關……
顧明珩握著韁繩的手,忽然一緊,薄唇也跟著緊抿了起來。
那他真該慶幸,她沒嫁給他。
回到王府。
袁譽急吼吼就進了顧明珩的書房,未等人伺候,他就先自己研磨起來。
等卓前拿著茶水進來的時候,袁譽已經開始提筆在作畫了。
卓前一臉愕然“袁公子這是……”
顧明珩沒說話。
袁譽草草畫完,一邊吹著墨水一邊過來“當時看得不仔細,但大概是這個樣子。”
顧明珩伸手接過。
袁譽那一手書畫,在京城都是排得上名號的。
雖然隻是簡單幾筆,等人物麵貌在紙上一覽無遺,顧明珩看了一眼,便把手中的畫遞給身邊的卓前。
“私下派人去查下這個小乞丐,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卓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見王爺這般鄭重,自然不敢忤逆,他收起手中畫像,連忙答應了一聲。
等卓前領命出去。
袁譽又重新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長舒了口氣,嘴裡還祈禱著“希望這隻是一場惡作劇。”
顧明珩握著茶盞,沒說話,他們其實都很清楚,不會有人,無緣無故開這樣的惡作劇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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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麼做,也不過是想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以及抱著一份不可能的希望。
……
就在卓前領著吩咐,喊人出去找人的時候。
那個替明錦傳話的小乞丐,已經回到了西街,這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他心口還在砰砰亂跳。
懷裡還揣著那個貴人給的錢。
想到那個貴人後來說的話,小乞丐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酒樓,眸光微閃,悄悄看了一眼四周,見沒人發現,他又偷偷溜到了酒樓的後巷。
本以為那貴人是說謊騙他。
但還真讓小乞丐,在那後巷的一個洞裡,找到了一張銀票。
小乞丐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這麼多錢。
彆說他了,恐怕就連管他們的那個管事,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