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沒有注意到明錦那一瞬間的變化，她依舊捧著茶盞，自顧自往下說道“前幾日，我參加一個宴會的時候，席上還有人擔心王爺性子冷清，不會照顧人呢。”
“不過現在這樣看著，那些人倒是多慮了，王爺應該會是一位很好的夫君。”
明笙說著，回想之前那位長安王的表現，又看了一眼桌案上那個被剝得十分完整的橘子，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至少她幾次跟著七妹接觸那位王爺，都覺得這位王爺挺好的，一點都不像彆人說的那麼冷清。
明錦依舊垂著眼眸。
她早已恢複如常，在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異樣的時候，她就已經恢複如初了。
聽明笙這樣說，她也隻是語氣自然地說了一句“他肯定會是一位很好的夫君。”
風卷起身後的車簾。
明錦放下手中還沒喝過一口的茶盞，忽然扭頭往身後的車窗外看去。
明笙隻當她是在看風景，這會也沒有說什麼。
不知道過去多久，明錦忽然問道“五姐知道陛下和娘娘屬意誰嗎？”
“什麼？”
明笙一時沒聽明白，反應過來才答道“啊，你問給王爺的人選嗎？”她如實說道，“我聽說定了好幾個人選，畢竟王爺位高權重，年紀太小的姑娘壓不住。”
“除了咱們京師本地還未成親的幾位大家閨秀，還有幾個外邊的姑娘，一個是河間府陸家陸將軍的女兒，還有一個是濟寧府的趙家小姐，聽說娘娘都遞了帖子過去，請她們來京師赴宴呢。”
還是頭一回見七妹打聽彆人的事呢。
明笙有些稀奇。
她還以為七妹不喜歡聊這些八卦，沒想到……
明笙一時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沒能多打聽一些，如今隻能與七妹這樣簡短地說上幾句，她與明錦說“七妹若是想知道的話，回頭我著人再去仔細打聽下。”
“不用了。”
明錦倒是直接拒絕了。
她大概知道這兩位姑娘是誰了。
河間府陸將軍的女兒，幾代將門，可以說得上是虎父無犬女，曾經還女扮男裝上過戰場。
至於那位濟寧府的趙小姐，明錦倒是更加有所耳聞了。
趙家書香門第，不知出過多少才子與士子，這些年雖然淡出朝野，但在太祖時期，趙家曾為顧家開辟江山，建立過不少汗馬功勞。
這麼多年，趙家在濟寧的名聲一直都很好。
這位趙小姐的名聲就更好了，出身嫡係，有手段有能力，聽說在濟寧有百家求的名聲。
隻可惜因為要為家中長輩守孝，才耽誤到現在還沒出嫁。
前世明錦還見過這位趙小姐。
甚至於前世，這位趙小姐就與顧明珩相看過，隻可惜後來顧明珩突然殞命，這事就沒能成。
這輩子她已經提醒過顧明珩，他近期也沒有要回戍邊的打算，這事應該能成吧？
陛下和娘娘催得急。
他看起來也沒有不肯娶妻的打算。
應該能成吧？
外麵和風徐徐，明錦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雖然目光虛無，不知道落到了哪裡，但她的心裡卻十分平靜。
她盼著他能成。
無論是那位陸小姐，還是那位趙小姐，又或是其餘家族的小姐。
以娘娘和陛下對他的重視和疼愛，為他擇選的妻子人選，必定都是上乘之選。
無論選誰，他都一定會幸福的。
這樣很好。
她盼著他能幸福。
他已經為她困了太多年了，理應去過他自己的人生了。
“有什麼喜事嗎？”
身後忽然傳來了明笙的聲音。
明錦回頭，輕輕嗯了一聲，尾調上揚，是個疑問的語調。
明笙看著她笑“你這會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明錦挑眉。
倒也沒否認“是挺高興的。”
她還沒有，看清她自己的內心，又或是看清了，但這不耽誤她為他高興。
她很高興。
並不為此感到遺憾。
她拿過桌上的橘子，慢慢吃了起來。
橘子很甜。
她吃得很慢。
……
另一邊。
明錦姐妹走了之後。
顧明珩和張守義也離開了。
賬是張守義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