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貞光帝終於皺了眉。
忠寧看了眼兄弟倆，也察覺出氣氛不對了，他先退出去，讓其餘伺候的宮人都退出去了，自己則候在外殿，替兩人看守著，免得有不長眼的東西，這會過來。
未想忠寧剛在外頭站好，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瓷盞破碎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貞光帝的怒火“混賬東西，你說什麼！”
忠寧在外頭聽得心驚肉跳，眼睛也驀地睜大了。
陛下疼愛王爺，那是幾位皇子都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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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也就隻有九年前，王爺一意孤行要去戍邊駐守的時候，陛下才動過這樣大的怒。
今日又是怎麼了？
忠寧在外頭站得戰戰兢兢。
而在裡頭依舊跪著的顧明珩，即使被茶盞磕破了腦門，他也沒去理會那正在往下流的鮮血，而是依舊跪得挺直，重複著先前說過的話“臣弟不想成婚。”
“你，你——”
剛才看到顧明珩有多高興，此時貞光帝就有多生氣，他操起桌上的東西，還想往人身上砸，但看到顧明珩那被鮮血浸染的半邊臉，最終還是沒忍心，把硯台放了回去，貞光帝咬著牙，隻能氣得自己拍著桌子喝聲問道“你個混賬玩意，你又鬨什麼？”
“之前明家那丫頭沒找回來，朕知道你心裡過不去，所以你說不想成親，朕也沒說你什麼。”
“可現在明家那丫頭活得好好的，你自己回來的時候，也應允朕要成親的，為何現在又不要了？”
“顧明珩，你到底發什麼瘋！”
貞光帝並沒有注意到顧明珩在聽到明家丫頭的時候，神情那一瞬的變化。
“跟她無關，臣弟就是不想成婚。”顧明珩低著頭說。
“你——”
貞光帝見他連個理由也不肯給，自然更是氣憤交加，他瞪著一雙眼睛，連朕的稱呼都忘記用了。
“我看你是真的昏了頭了！”
“我跟你皇嫂為你操持了那麼久，你說不想成婚就不想成婚？”
“不必說了！”
“你這陣子回府給我好好反省去，既然你自己挑不出來，朕就給你挑，到時候到了日子，你就給朕成婚去！”
他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顧明珩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他依舊跪在地上，聞言，也隻是說“臣弟不會娶。”
“如果皇兄想讓彆人當未亡人的話，那臣弟也無話可說。”
“你說什麼！”
“未亡人，你個混賬玩意，你竟敢威脅朕！”
貞光帝這次是真的動了怒，他直接從羅漢床上起來，一腳踹在了顧明珩的肩膀上，看著顧明珩摔倒在地，他簡直氣得肝疼。
“好好好，我看你也不用自己尋死去，朕直接殺了你算了，反正朕也沒有臉麵去麵見父皇母後去了，索性帶著你這個混賬玩意一起跟父皇母後磕頭去。”
貞光帝說著就抄起了手裡的硯台，打算往人身上砸。
忠寧在外聽到這動靜，忙跌跌撞撞跑進來了，一進來就看到這副陣仗，他嚇得半死，立刻撲了過去，跪在貞光帝的麵前，抱著他的腿喊道“陛下，使不得啊，這一板子下去，王爺就真的沒命了。”
貞光帝自然也舍不得。
此時由忠寧在場，倒是正好有台階下，他任由忠寧把他手裡的硯台搶了回去，但看著顧明珩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貞光帝還是氣得不行“你看看他這個混賬樣，死了跟活著有什麼區彆！”
忠寧搶走硯台之後，鬆了口氣，又掉頭跟顧明珩說“王爺，您跟陛下說幾句好話啊，陛下這陣子為了您的親事，沒少操勞。”
顧明珩聽到這話，沉默了。
他也知道皇兄這些年，沒少為他操勞，如果可以，他也想隨了皇兄的心願，但有些事，他實在沒辦法……
他實在沒辦法藏著這樣的一個心思，去與彆人成親。
與其如此。
倒不如一輩子一個人。
“我知道皇兄對我好，從小到大，皇兄待我就是最好的。”
貞光帝被顧明珩這番話說得麵色鬆動了一瞬，他剛想說話，又聽顧明珩說“可皇兄，我實在沒辦法成親，求您成全。”
顧明珩說著，又以額俯首，跪在了地上。
貞光帝才鬆軟的心，聽到後話，又臉色鐵青起來“你——”
他想質問顧明珩為何好端端的，又不肯成親了，腦中卻想到一個可能，他忽然麵色大變，質問起顧明珩“你是不是也學了那些不要好的，喜歡男人了？”
顧明珩身形微動，他想說自己沒有，但見皇兄這一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若不給他一個答案，恐怕遲早猜到明錦身上去……到時候，以皇兄的手段，要麼逼著明錦讓她嫁給他，要麼拿明錦威脅他娶妻。
這兩個選項，顧明珩都不想選。
索性沉默。
“你真是——”
貞光帝見他不語，隻當自己猜對了，他氣得不行，連眼睛都氣紅了“滾，給我滾去皇陵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給我滾回來！”
“是。”
顧明珩沒有猶豫，給貞光帝磕了頭，就站起身。
走之前，看著氣得不行的貞光帝，顧明珩猶豫片刻，倒是不忍，又說了一句“請皇兄注意身體，不要為了臣弟傷心。”
貞光帝哪裡聽得進去，瞪著眼怒道“滾出去！”
顧明珩抿唇垂眸。
頂著這一臉血，跟貞光帝又行了禮，才往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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