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家門口。
明景恒原本在陪著恩師下棋。
聽李府的下人說,外麵有侯府的下人來找他,他以為是家中有事,便連忙出來了。
沒想到出來一看,來人竟然是千霜。
“千霜?”
明景恒一身白衣,從李府出來,他奇道“你怎麼在這?”又見她滿頭大汗,神情還有些慌張,明景恒不由皺了眉,“你這是怎麼了?”
“你家小姐呢?”
他說著往四處看了一眼,卻沒瞧見明瑤的身影,連馬車也沒瞧見。
“世、世子。”
千霜還是緊張的。
她不敢直視明景恒的眼睛,隻能埋頭與人問好。
一路走來做好的建設,到此刻又有些告罄了,她不知道小姐跟公主會怎麼對世子,也不知道世子這一去,會跟公主發生什麼……想到那安成公主平日嬌蠻跋扈的樣子,千霜就打心裡不希望這樣好的世子,跟這樣的女子在一起。
或者還是求求世子吧?
千霜的心裡萌出一線希望,雖然小姐說世子不會幫她們的,但、但萬一呢?
她最後還是開了口,衝著明景恒苦苦哀求道“世子,您幫幫小姐吧,莊家離京城這麼遠,小姐要是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說著說著就淚如雨下。
明景恒沒想到千霜找他,是來說這事。
他昨夜已經從爹娘的口中,知道此事,最初聽說時,他也有些驚訝,下意識想阻止,但這種念想,說到底也隻是持續了一瞬。
祖母的決定,誰能置喙?
何況他也覺得瑤瑤離開,對她、對他們而言,都是最好的。
怕旁人瞧見。
明景恒讓千霜到旁邊說話。
等人走過來之後,他才與抽噎著、卻又滿懷希望看著他的千霜說道“彆哭了,祖母已經給莊家通過信了,以後日子還長著,莊家是遠,但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再碰麵了。”
“你陪著瑤瑤在莊家好好的,莊家不會虧待你們的。”
千霜聽他這樣說。
知道世子不可能幫忙了,徹底悲從心來。
她的眼淚止不住似的往下掉。
明景恒看她這樣也頗為無奈,但他始終沒說什麼幫忙的話,家裡如今這種情況,瑤瑤嫁給四皇子,並不是什麼好事。
說到底,要是瑤瑤過去安分一些,又豈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搖了搖頭,在心裡長歎了一聲。
想到至今還不肯喊他一聲哥哥的嬿嬿,心裡也有些難過。
“好了,你回去吧。”
明景恒說完,便準備進去了。
可千霜看他要離開,忙又喊道“世、世子!”
“怎麼了?”
明景恒的確是個好脾氣的人,屢次被人喊住,也沒有發火,他仍是好脾氣地看著千霜。
千霜看著他。
死掐著自己的手心。
她最後看著明景恒遲疑了一會,眼見世子麵上的狐疑越來越明顯,最終還是咬牙說道“姑、姑娘一個人去靜心庵了,世子,我、我怕姑娘她出事!”
她說完就低下了頭。
“你說什麼?”
明景恒卻驚住了,他忙詢問道“出事,瑤瑤能出什麼事?”
想到瑤瑤的性子,難不成……
他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去問千霜為什麼不陪著,隻問了一句“她什麼時候走的?”
千霜仍低著頭,顫聲說“快有半個時辰了……”
倘若明景珩此時仔細一些,就能發覺千霜此時的顫抖並不僅僅是因為害怕,但明景恒現在滿腦子,都是千霜說的“出事”,唯恐瑤瑤真的做出什麼傻事,明景恒咬了咬牙,直接轉身離開。
“勞煩跟老師說一聲,我有要緊事,得先離開,下次再來陪老師下棋。”
他說完也不等門房的下人有什麼反應,就徑直拉過自己的馬,翻身而上。
待瞧見站在一旁的千霜,明景恒也隻是說“你先回去。”
想到家裡如今對瑤瑤的態度,明景恒沉默片刻,又說了一句“家裡若是問起,隻說瑤瑤與我在一道。”
他說完,不等千霜是何反應,便徑直策馬離開了這邊。
千霜眼睜睜看著世子,一臉著急地策馬離開,突然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