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然怔怔看著那四張泛著銀光的卡牌。
許久,她的目光下移,落在阿米爾的屍體上。
她不禁一陣心悸,倏地鬆開鐵釘,收回自己沾滿血的雙手。
心臟劇烈地跳動。
——我殺人了……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無比清晰的浮現。
——不,我沒有殺人,我殺的是異種!
另一個念頭重重蓋在前一個念頭之上。
但這樣想,隻能改善內心的負罪感,無法緩解她此刻的慌亂與緊張。
她這一生循規蹈矩,老實本分,第一次做這樣出格的事,情緒久久無法平靜。
淩菲然深呼吸,在心中默念:“我沒有錯,是他該死,我沒有錯,我沒有錯,我是迫不得已才會殺他的,我是好人……”
她擦掉眼淚,花了一些時間平複情緒,注意力重新回到卡牌上。
四張卡牌,四種圖案。
圖案都很抽象,分不清哪張是她需要的卡牌。
她仔細地看,耐心地找,幾番比對後,選擇了一張圖案最接近音符的卡牌,進行消化——
【「音樂家」已被消化。】
【牌組獲得微許成長。汙染值11。】
【你聽懂了世界的語言,風聲雨聲潮水起伏一切聲音都將化為你的音符,當音樂與靈魂共振,戰力會發生相應的變化,請為你的新技能命名。】
淩菲然心中失落。
她選對了卡牌,但是這張卡牌與她的牌組並不匹配,以致於隻獲得“微許成長”。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是這種結果……”淩菲然苦澀的笑了。
她喃喃自語:“我隻是不願意再受煎熬,想依靠卡牌讓自己輕鬆些,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為什麼沒有一張卡牌能讓人自我麻痹,忘卻痛苦呢……好羨慕風翎啊,就算被那樣對待,也沒見她傷心過……”
風翎小時候被領養家庭虐待,經鄰居報警後退回的事,在孤兒院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那段時間風媽媽非常自責,本以為給小孩找了一個優渥的家庭,領養方卻隱瞞了病史——妻子因流產失去生育能力,而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風媽媽擔心小孩想不開,叮囑大家要多關心風翎。
但是風翎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她仿佛隻是出去旅遊了兩個月,回來後繼續在孤兒院稱王稱霸,並且非常積極地分享自己被領養的經曆:
“兩隻手都抱不過來的奶油蛋糕,你們見過嗎?”
“像動畫片裡那種布靈布靈閃光的公主裙,你們穿過嗎?”
“一口咬下去裡麵會流出香噴噴的奶油果醬的巧克力,你們吃過嗎?”
小孩們都迷糊了,分不清風翎究竟是被虐待了還是去享福了。
但淩菲然見過風翎身上的傷,傷口結痂的時候又癢又疼,風翎在床上打滾睡不著,還讓她幫忙撓癢癢。
想到風翎,淩菲然似乎獲得了些許勇氣,擦了擦眼淚慢慢平靜下來。
眼前還有三張卡牌,她肯定是不能再消化了,但如果交給監察局,就會暴露自己殺死阿米爾的事。
當然,即使暴露了也沒什麼關係,是她自己過不了心裡那一關,不願意受到過多關注的目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太多關注會讓淩菲然倍感壓力。
淩菲然想到了雅拉娜和她的兩個孩子。
之前為了防止兩個孩子受音樂控製,她將其感化成了聖徒。
如果吸收這幾張卡牌,雅拉娜一家人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