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如逝水,轉眼間半月已過。
褚子玉的傷勢漸愈,府中上下都鬆了口氣。
這半月來,東廂房的藥香終是淡了,窗台上的素心蘭卻愈發青翠,想是再無人往花盆裡傾倒苦藥。
廊下的綠鸚鵡新長了羽毛,雖仍有些參差,倒也能撲棱著喊幾句"先生安康"。
這日清晨,褚子玉立在廊下,望著院中積雪消融後露出的青石小徑。他指尖輕撫過腰間玉佩——墨玉雕成的竹節,觸手生溫。
"先生。"小廝捧著個錦盒匆匆而來,"侯爺讓送來的。"
掀開盒蓋,裡頭是件嶄新的月白錦袍,衣襟處用銀線繡著細密的雲紋。褚子玉唇角微揚,這料子他認得,是上月西涼使臣進貢的冰蠶絲,統共就得了三匹。
"侯爺還說..."小廝欲言又止,"今夜戌時,請先生去書房議事。"
褚子玉撫過錦袍上細密的針腳,忽然在袖口內側摸到個凸起。翻開來,是個繡得歪歪扭扭的"安"字,針腳淩亂得像是有人連夜趕製的。
他抬眸望向書房方向,窗紙上映著個熟悉的剪影,似是察覺了這邊的視線,那身影倏地一閃,消失在了屏風後。
"告訴侯爺..."褚子玉輕咳一聲,眼底泛起笑意,"就說,子玉遵命。"
暮色漸沉,府中掌起了燈。褚子玉換上那襲月白錦袍,束發的銀帶在燭火下泛著微光。他推開房門時,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他的睫毛上。
指尖摩挲著剛從信鴿腿取下的密函。雪粒沾在睫毛上,融成細小的水珠。
"先生,藥..."小廝捧著湯藥追來,卻見他突然將密函湊近燈燭。
火苗竄起的瞬間,褚子玉瞳孔裡倒映出「西涼伏兵三十萬」的字樣化作灰燼。他轉身時咳了兩聲,素白袖口擦過唇畔,留下極淡的血痕。
係統6872:"大佬!您剛把真情報燒了!")
"噓。"褚子玉在腦內輕笑,"小安書房裡那份才是假的,不過這一份也是假的,探子出了點小問題"
戌時三刻,書房。
林詞安盯著手中軍報,朱筆在「青峽穀無異常」上劃出深深紅痕。前世這裡葬送了他三千精銳——副將周晏帶著親衛隊巡防,卻遭遇雪崩,屍體開春才找到。
"侯爺。"褚子玉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邊關急報。"
林詞安猛然抬頭。門扉開合間,謀士裹著寒氣踏入,肩頭還落著未化的雪。
蒼白手指呈上密函時,他注意到對方腕骨內側有道新傷——像是被什麼利器劃的。
調換密函時被蠟封劃的。)
"青峽穀三日後有暴雪。"褚子玉指著地圖某處,"該讓周將軍改道。"
林詞安瞳孔驟縮。前世周晏死後,他在屍體懷裡發現過半張被血浸透的路線圖——有人改過巡防路線。
"你如何得知?"他猛地攥住褚子玉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那截骨頭,"這消息連裴錚都不知..."
褚子玉疼得悶哼一聲,卻忽然笑了:"侯爺不妨猜猜..."他俯身時發絲垂落,掃過林詞安手背,"子玉還知道您多少秘密?"
係統警報:黑化值+10!當前110100)
燭火爆了個燈花。林詞安盯著近在咫尺的淡褐色小痣,突然將人拽到案前。軍報散落一地,褚子玉的後腰撞上桌沿,疼得眼前發黑。
"這是你第二次預言暴雪。"林詞安掐著他下巴逼他抬頭,"本侯很好奇你倒是如何得知的..."
指腹重重碾過那顆小痣,嗓音裡帶著危險的意味。
燭火"啪"地炸開一朵燈花,褚子玉的衣襟被扯開半截。林詞安目光一暗,忽然咬住他耳垂:"北疆的探子可沒教過你觀天象——說,誰是你的同謀?"
褚子玉疼得悶哼,卻仰頭將唇貼上他喉結:"若我說......是夢見的呢?"
案上兵書突然被撞落,驚動了帳外親兵:"侯爺?"
"滾。"林詞安反手揮滅燭火,在黑暗裡掐住他腰肢:"那就夢見今夜——本侯如何讓你哭著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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