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詞安拚命搖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心魔退去後的清醒比入魔時更痛苦。
他忽然想起去年深冬,褚子玉拖著病體去山上采藥,就因為他隨口說了句喉嚨疼。
那天雪團回來時,三條尾巴都結了冰,卻還傻笑著從懷裡掏出完好無損的草藥包。
"我做了什麼..."
這句話在唇齒間反複咀嚼,卻嘗不出任何滋味。
心口的位置空蕩蕩的,仿佛剛才那一劍刺穿的是他自己的心臟。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被釘在牆上的"妻子",又低頭看看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驚蟄劍當啷落地,其上的血漸漸凝固成暗褐色,劍身上映出的那張臉——布滿血絲的眼睛,扭曲的表情,嘴角不自然的抽搐——陌生得讓他害怕。
劍被踢遠了。
"雪...團?"
他輕聲呼喚,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
褚子玉順著牆麵滑落,在青石地上積出一小片血泊,他僅剩的第二條尾巴也在化成光點,他又要死了。
他勉強支起上半身,銀發混著血汙黏在臉頰,卻還擠出一個笑:"歡迎...回來..."
林詞安跪倒在地,顫抖的手懸在傷口上方不敢觸碰:"我做了什麼...我明明..."
"不怪你..."褚子玉想抬手,卻發現連指尖都抬不起來了。
他索性放鬆身體,任由自己倒在血泊裡,"九尾貓妖...有九條命呢..."
話音未落便咳出一大口鮮血,將下巴染得豔紅。
他哽咽著去捂褚子玉心口的傷,鮮血立刻從指縫間湧出。
掌下傳來微弱的心跳,每一下跳動都讓他的罪孽感更深一分。
現在他才明白,比起報仇雪恨,他更害怕失去這個會為他暖手、會偷偷把肉夾到他碗裡、會在他做噩夢時輕輕拍他後背的人。
褚子玉的銀發鋪散在血泊裡,像是一泓月光碎在了暗紅色的湖麵上。
林詞安突然想起今早醒來時,這頭發還散落在自己枕畔,帶著淡淡的皂角香。
他當時偷偷卷了一縷在指尖把玩,心想等雪團醒了要問他用什麼洗的頭。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他親手殺死了仇人,卻也殺死了會在下雨天給他送傘、會笨拙地學做他愛吃的菜、會在他練字時趴在案邊打瞌睡的雪團。
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在胸腔裡撕扯,疼得他彎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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