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您先請。"
林詞安站在原地,看著褚子玉挺直的背影漸漸沒入黑暗。
他突然意識到,這道看似恭敬的"您先請",其實是比任何怒吼都決絕的劃清界限。
該死......)
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為什麼現在......)
淨化矩陣的藍光突然暴漲。
漂浮的黑雪瞬間汽化,化作一縷縷扭曲的煙霧。
在蒸騰的霧氣中,他看見褚子玉的背影漸漸模糊,唯有那縷染血的銀發在黑暗裡忽隱忽現,像即將熄滅的星火。
黑貓精神體突然撲向地麵,利爪深深陷入金屬地板。
它對著褚子玉離去的方向發出嗚咽般的低吼,炸開的毛發間閃爍著細小的藍色電光。
而本該與之糾纏的雪狼,此刻卻連影子都不見。
通風管的嗡鳴忽然變成了尖銳的嘯叫,像是某種嘲弄的笑聲。
林詞安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展開的淨化矩陣——那光芒太過明亮,反而照得周圍陰影更深。
在光影交界處,褚子玉的血腳印正在慢慢乾涸,由鮮紅變成暗褐,最終與滿地汙濁融為一體。
就像他們之間,終究要回到最初的......)
飛船醫療艙內)
褚子玉倚在診療台邊,銀灰色的製服鬆散地半敞著,繃帶從腰腹纏繞到肋下,洇出的血跡在雪白紗布上暈開暗紅的花。
機械臂的縫合針在他蒼白的皮膚間穿梭,帶起細小的血珠,順著肌理滑落,在診療台冰冷的金屬麵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他微仰著頭,銀發淩亂地散在肩頭,有幾縷被冷汗浸濕,黏在頸側尚未愈合的永久結合印記上。
燈光從頭頂打下,在他低垂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陰影,遮住了那雙總是平靜得過分的黑色眼睛。
機械臂的金屬針又一次穿透皮肉時,他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他垂著眼睫,任由機械臂替他縫合傷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仿佛那些穿透皮肉的金屬針與他無關。
林詞安站在艙門處,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精神屏障發生器上的裂痕——那是褚子玉的血乾涸後留下的痕跡。
他死死盯著診療台上蜿蜒的血跡,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
那些暗紅的液體正順著金屬台麵滴落,每一滴都像是砸在他神經上。
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