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他不再言語,徹底專注於眼前的政務,仿佛剛才隻是隨口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褚子玉,在聽到“太後”二字時,肩膀猛地收緊,那強撐的、脆弱的沉默外殼仿佛瞬間被擊碎。
他極其緩慢地伸出手,拿起墨錠,走向硯台,開始一下下地研磨起來。
動作滯澀,低垂的眼睫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緒,隻有那過分用力而泛白的指節,透露著內心被迫的屈服。
墨香漸漸濃鬱起來。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風聲,悄然在朱牆黃瓦間流轉。
攝政王對年輕天子態度的轉變,很快便如暗流般傳遍了朝堂。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意識到——這宮裡的天,已經變了。
褚子玉在禦書房翻看著麵前衛凜送過來的信件,原本有數十份,能送到他手裡的隻有這一份。
信中含蓄提醒褚子玉宮中局勢複雜,務必謹慎,會始終站在他這一邊,強調自己一切安好,勿念。
副人格是個瑕疵必報的性子,找了個由頭。
給衛凜明褒實貶地封了個“京畿九門巡防營總指揮使”,旨意中強調此職位關乎帝都安危,非忠勇肱骨之臣不可擔任,看似給予了極大的信任和兵權。
然而,無論是褚子玉還是朝中稍有眼力的人都清楚,這根本是個陷阱。
京畿九門巡防營總指揮使,名頭響亮,實則尷尬。
它品級雖不低,卻位於京城錯綜複雜的權力縫隙之中。
其上有多重管轄:皇城禁軍、京兆尹、乃至直接聽命於攝政王的直屬機構,都能對其指手畫腳。
這個職位看似掌有兵權,實則處處受製,動輒得咎,如同在荊棘叢中跳舞,極易因細微差錯而被問罪。
“嘖,醋壇子打翻了。”
“大人,林詞安的主人格仍在體內沉睡。”
“能喚醒嗎?”
“方法確有,隻是……即便喚醒,恐怕他也難以真正掌控這具身體。”
“夠用了。”
殿外一聲通報,打斷了褚子玉的思緒。
一名身著太後宮中服飾的內侍垂首躬身而入,聲音尖細而清晰。
“陛下萬安,太後娘娘請陛下過去一趟,說是有家事相商。”
他沉默地起身,跟著內侍走出了禦書房。
冬日的宮道冷寂而漫長,寒風穿過朱紅宮牆,發出嗚嗚的聲響。
褚子玉攏了攏衣袍,心思卻全然不在太後的“家事”上,腦中反複盤旋著的是林詞安的意識如何清醒。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未注意到,在他離開後不久,一道玄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自側門步出,遠遠綴在了他的後方。
林詞安的腳步輕得如同鬼魅,身影巧妙地利用廊柱和宮簷的陰影隱藏行跡。
他看著前方那抹單薄的、心事重重的身影,唇角勾起一絲玩味。
他當然知道太後突然召見所為何事。
他甚至樂於見到褚子玉去麵對太後的索取。
這種來自至親的、利用性的壓力,最能磨滅一個人的心氣。
讓他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孤立無援,從而更“懂事”地依附於唯一的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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