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如同驚雷一般炸在楊嘉彧耳旁。
他完全沒想到，在他們看來，歐陽正所提出的最困難的條件，竟然是最容易達成的那一個！
楊嘉彧在邀請之時，本就沒有抱太大希望。他知道謝涯的不甘與抱負，卻從沒有認為謝涯會真的看上一個從零開始的新戰隊。因為即便退役，他依然是曾經站在幻界巔峰的“劍仙”，他自然有屬於他自己的驕傲。
所以，楊嘉彧也並沒有以歐陽正和雷浩提供的金錢作為籌碼，這對於謝涯這樣的人來說反而是侮辱。
而從理性上分析，站在謝涯的角度上看，楊嘉彧也並不認為謝涯加入是一個好選擇。
也許是他低估了謝涯想要重回賽場的決心，低估了他想要挑戰一切的渴望。
楊嘉彧回過神來，笑道：“你這家夥，真是深藏不露啊！看來你早就深思熟慮過了，是嗎？”
謝涯的加入無異於雪中送炭。他是退役人士，隻是在蒼穹當掛名教練，與“臨時工”沒有什麼兩樣，根本不會有職業選手那樣的天價違約合同，因此他加入新戰隊，並非是“轉會”，隻是“複出”罷了，根本無需支付轉會費。隻是，他的煮酒聽雨賬號卡怎麼辦，這可是屬於蒼穹俱樂部的財產！謝涯平日裡能使用煮酒聽雨玩網遊，不過是蒼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楊神可彆高興得太早。”謝涯說，“我可是有條件的。”
“什麼？你怎麼也來這一套？”楊嘉彧扶額。
謝涯自顧自地道：“很簡單，我要求戰隊能夠為我打造一把軟劍銀武。”
楊嘉彧敏銳地注意到了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煮酒聽雨？”
“是。”謝涯果斷地道，“煮酒聽雨對我來說反而是束縛，想要徹底擺脫劍仙的過往榮譽，重新開始，就必須拋棄煮酒聽雨。而且，你難道以為蒼穹會輕易賣掉煮酒聽雨嗎？”
“如果你決定要離開，蒼穹也奈何不了你。到時，煮酒聽雨留在蒼穹也是資源浪費，難道不應該賣掉嗎？既是為蒼穹換取資金，也是為了幻界競技更好的發展。”
謝涯輕笑道：“如果蒼穹的目光有這麼長遠，至於到現在的地步嗎？”
這一聲笑似乎帶著些許惋惜與譏諷的味道。
楊嘉彧還沒再說什麼，就聽到背後響起了一道蘊含著怒意的聲音：“我就說你為什麼會突然一反常態來看比賽，還以為是終於對蒼穹的事務上心了，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離開蒼穹！”
這個時間，通道裡雖然沒什麼人經過，但確實不是什麼私密的談話地點，實在不能指責這位不速之客偷聽。
謝涯反而一副放鬆的姿態，坦然道：“是啊。畢竟，蒼穹已經不是我的家，也無法實現我的夢想。”
楊嘉彧也轉身看向了來人。這人西裝革履，即便在通道內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出幾乎與生俱來的商人氣質，如果不是長相年輕且此刻情緒不穩，和歐陽正倒是十分相像。
楊嘉彧意識到，這位大概就是謝涯口中屢次提到的“魏老板”，也就是蒼穹的經理，魏源。
魏源沉住氣，隻是和楊嘉彧眼神交接了一下，向他這位聯盟槍王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維持了基本的禮貌。
“不是你的家？無法實現夢想？”魏源冷笑，“難道不是因為你那固執又荒唐的想法嗎？我早就說過，就算劍仙打法無法在團隊賽發揮，你留在蒼穹，當一個擂台霸主，有什麼不好？可你偏偏要選擇退役，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如果當初你沒有退役，繼續橫掃單挑賽與擂台賽，‘劍仙’的名譽與身價可以雙豐收，到底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這都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東西！”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啊。”謝涯說。
楊嘉彧隱約覺得這種戰隊內部層麵的談話，他似乎不應該留在這裡，但謝涯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意圖不讓他離開。
魏源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壓下怒火，繼續道：“好，就算你退役，為什麼不直播？既可以保留粉絲的關注度，也能掙得更多的流量與金錢，但你偏偏要特立獨行。謝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理解過你。”
“你闡述好處的那句話，主語應該不是我，是蒼穹吧？”謝涯平靜地說。
“你……”魏源說，“那又如何？蒼穹是你創建的戰隊，難道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有啊，所以離開也是為了讓蒼穹更好。”
“你說什麼？”
“魏源，煮酒聽雨不僅束縛了我，也束縛了蒼穹，保留它、利用它這麼多年，現在已經到儘頭了。我走之後，把它賣給劍閣吧，這算是我作為它的創始者、使用者的最後一個願望。”謝涯說。
“……”
“也是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謝涯補充。
“失去了煮酒聽雨的你，也失去了作為劍仙的資本。”魏源說，“沒有它，劍仙打法無法在賽場發揮。你所謂的軟劍特效，連你自己都沒有完全掌握，你加入那個新戰隊，隻會敗壞自己的名聲，這是一條非理性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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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求的是改變與新的可能，而不是重拾劍仙的榮譽。我想要的是團隊賽的所向披靡，而不是單挑的個人秀。你說得對，你確實從來沒有理解過我。”謝涯說。
“蒼穹粉絲會認為你這是背叛。”
“怎麼會呢？也有認為這是解脫的吧？”
魏源氣結，他一時沉默，而謝涯卻轉向了楊嘉彧，笑道：“楊神，你就不能再透露一點新戰隊的信息，讓魏老板知道，其實也並沒有那麼不堪嗎？”
“我認為你知曉就足夠了。我想你也應該猜得到，除了小慧，戰隊裡還有誰。”楊嘉彧說。
“哦！看來這真是一次了不得的投資啊！”謝涯意味深長。
魏源這才打斷道：“謝涯，你離開蒼穹，加盟新戰隊所引發的輿論風暴，我們蒼穹不會負責。”
“嗯，你們什麼也不用做。”謝涯說，“在我正式聲明之前，也請魏老板不要有什麼動作。”
魏源微慍道：“你似乎把我想得太功利。”
謝涯效仿道：“你似乎把我想得太天真。”
“……我承認我確實說不過你，謝隊長。”魏源沒好氣地說著，他轉身就走，不想再有片刻停留。他知道，即便他再如何說下去，也無法阻止謝涯。況且，魏源早就隱約感知到，謝涯已經與蒼穹漸行漸遠了，他對蒼穹的態度越來越疏離，他終究是要離開的。
大概走出了幾步，魏源又停下，問道：“不準備和他們告彆嗎？”
謝涯沉下了目光，說道：“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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