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致命的是胸口——一根燃燒著九色火焰、華麗而致命的鳳凰尾羽,與一柄銘刻著古老符文、散發著鎮邪氣息的桃木劍,一前一後,精準地貫穿了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熾熱的鳳凰火與破邪的桃木之力在她心脈中交織、肆虐,斷絕了她最後的生機之火。
然而,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但這些足以讓任何強者死上十次的致命傷——除卻前後貫通心臟的那兩道——竟沒有一處,是在她的背後!
她至死,都未曾將後背留給敵人!她用自己的身軀,踐行了何為武者的尊嚴,何為“世界最強”的驕傲!
陳太儀和妖皇九彩的狀態同樣糟糕到了極點。
陳太儀的道袍破碎,臉色蒼白如紙,手中的星鬥羅盤光芒黯淡,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九彩那華麗的九色神羽多處折斷、焦黑,嘴角溢著金色的血液,周身燃燒的涅盤之火也顯得後繼乏力,不複最初的輝煌。
許清在生命最後時刻爆發的“回光返照”一擊,其威力之恐怖,遠超他們的想象,幾乎將他們二人也拖入了同歸於儘的深淵!
瀕臨消散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許清艱難地、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幾乎要碎裂的脖頸。
她的目光,先是望向了夏曉現在)一個月前逃離的方向——那片被空間亂流和能量風暴徹底扭曲、隻剩下虛無的混沌。那裡,早已沒有了任何氣息。
緊接著,她的視線艱難地上移,穿透了彌漫的煙塵與破碎的空間,落在了高天之上——那個剛剛凝聚成形、正帶著無比悲慟與難以置信神情望向這裡的,另一個夏曉未來)的實體身影。
刹那間,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無比純粹的笑意,在許清那布滿血汙和焦痕的臉上緩緩綻開。那笑容,是她生命之火熄滅前,最後也是最溫暖的微光。
“嗬…”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混雜著血沫從她唇邊溢出,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釋然和難以言喻的欣慰。
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耳語,卻仿佛蘊含著穿越時空的力量,清晰地回蕩在天地間,也烙印在遙遠未來的夏曉心中:
“再見了…”
“為師…就隻能陪你到這裡了…”
許清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踉蹌著向後倒去,最終“砰”地一聲,沉重地靠在了深深插入焦土中的一杆殘破長槍上,才勉強沒有倒下。她倚靠著槍杆,如同一個殘破的、被釘在戰場上的戰旗。那些前後貫通的傷口,血液早已流乾,隻剩下焦黑翻卷的皮肉和空洞。她的氣息微弱到了極致,幾乎與死人無異。
然而,就在這具瀕臨徹底崩解的殘軀之內,一股無法形容的、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恐怖力量,卻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開始瘋狂地飆升、凝聚!那不是生機的複蘇,而是將最後殘存的生命本源、靈魂印記、乃至畢生所悟的武道真意,毫無保留地燃燒、壓縮、點燃!
“轟隆隆——!!!”
無形的能量風暴以許清為中心轟然爆發!天空中,無數道流光撕裂空間,發出淒厲的破空尖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撾、镋、棍、槊、棒、拐、流星錘…整整十八般形態各異、卻都散發著驚世殺伐之氣的古老兵器,如同受到君王的召喚,破開虛空,帶著各自的殘影與戰歌,呼嘯著飛旋至許清的身側,如同最忠誠的衛士,將她殘破的身軀拱衛在中心!
許清的頭顱微微抬起,渙散的目光掃過這些陪伴她征戰一生、飲儘萬敵血的夥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罕見的溫柔。
“原本…”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了一些,帶著一種洞徹世事的滄桑,“…我還很遺憾,我這融彙畢生所學的‘諸武精通’,會就此斷絕,隨我埋入黃土…”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的阻隔,再次落在那高天之上、淚流滿麵的夏曉未來)身上:
“…但現在看來,不會了。”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開宗立派、傳道授業的莊嚴:
“諸武精通的終極目標,並非精通萬般兵器…”
“而是讓自己的身軀,融會貫通所有殺伐之器的‘意’與‘魂’!”
“都說真正的強者,飛花摘葉皆可殺人,舉手投足皆為絕殺…咳…”她咳出一口夾雜著內臟碎塊的黑血,氣息更加微弱,卻依舊倔強地繼續說著:
“…可惜…為師現在的身體…連這融會貫通後的基礎效果…都打不出了…”
她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帶著最後的、沉重的告誡:
“但…這最終的一招…”
“我並不希望…你將來會用出…”
許清艱難地抬起僅存的、還算完好的右臂,緩緩地、無比眷戀地,撫向離她最近的一柄古樸長劍——那是她的第一把劍,也是陪伴她最久的夥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劍柄的刹那——
“嗡——!!!”
十八般兵器,包括那柄古樸長劍,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悲鳴!它們劇烈地震顫著,仿佛在抗拒,又仿佛在做最後的訣彆!緊接著,在陳太儀和九彩驟然收縮到極致的瞳孔倒映下,發生了令他們靈魂都為之顫栗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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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堅不可摧、蘊含無上殺伐之力的神兵利器,竟如同遇到了烈陽的寒冰,開始…融化!
是的,融化!
金屬在某種超越了物質極限的力量作用下,發出刺眼的白熾光芒!數萬度、甚至更高的恐怖高溫瞬間爆發!堅硬的鋼鐵、神異的礦石、銘刻的符文…所有構成兵器的物質,都化作了一股股粘稠、熾亮、如同岩漿般的鐵水!它們不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沸騰的、流淌的…鐵之血!
這些散發著毀滅性高溫的鐵血洪流,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流淌而下,澆灌在許清那殘破不堪的身軀之上!
“嗤——!!!”
令人頭皮發麻的灼燒聲響起!白煙升騰!許清殘存的皮肉、骨骼、內臟…凡是被這鐵血洪流觸及的地方,都在瞬間被焚毀、汽化!那景象慘烈得如同酷刑!
然而,在這極致的毀滅之中,一股更加驚悚的“鑄造”之力也在同步進行!
被陳太儀“內外變轉”秘法轟得寸寸碎裂、翻出體外的骨骼,被流淌而下的熾熱鐵水包裹、覆蓋、重塑!斷裂處被強行熔接,碎裂處被鐵水填補、強化!原本被鳳凰火羽和桃木劍貫穿、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殘骸,竟在鐵水洪流的衝刷與某種不屈戰魂的注入下,發出了微弱卻無比頑強的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泵出滾燙的鐵血!
許清的聲音,在這自我毀滅與重鑄的煉獄中響起,不再是微弱的低語,而是如同洪鐘大呂,帶著一種獻祭自我、向死而生的終極宣告,響徹寰宇:
“此身為——萬般兵刃所鑄!”(我是劍骨頭)
“熔鐵為血!戰魂為心!”(血是鐵疙瘩,心是玻璃渣)
她的身軀在鐵血洪流中沉浮、重塑、蛻變!焦黑的皮膚被焚儘,露出下方正在被鐵水澆築、重新構築的、閃爍著金屬冷光的骨架與內腑!那已不再是純粹的血肉之軀,而是一具正在誕生的、由鋼鐵、意誌與不滅戰魂熔鑄而成的殺戮神軀!
“吾曾跨越無數戰場,縱橫天下無一敗績!孤獨立於世界四極之絕巔,登峰造極之境界,無一人能與之匹敵,亦無一人…成為其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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