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夏曉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戲謔與狂傲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驚。
刑天那因劇烈燃燒而變得模糊扭曲的巨大頭顱猛地抬起,雙眼已非混沌黑芒,而是兩團熊熊燃燒、仿佛要焚儘蒼穹的血色火焰!他全身肌肉虯結,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怒龍般暴凸而出,在燃燒的戰紋映照下顯得猙獰而悲壯。
“夏曉!”他的聲音如同瀕死巨獸的嘶吼,每一個字都伴隨著神軀的進一步崩解,“吾乃戰神!吾之戰,當由吾親手終結!縱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吾亦要——死在我自己的戰場之上!”他龐大的身軀因極致的痛苦和意誌的對抗而劇烈顫抖,燃燒的戰紋發出劈啪的爆鳴,“這來曆不明的醃臢之物……休想……染指吾之力量半分!”
“可是……你為了……”夏曉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滯澀,眼前的景象觸動了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
“區區……一條命而已!”刑天咆哮著打斷她,聲音雖因燃燒而嘶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豪邁與坦然,“吾僅能掌控此身……半炷香!與其做那苟且偷生的傀儡……吾寧願……轟轟烈烈!戰死沙場!夏曉……汝……明白嗎?!”
夏曉凝視著那在烈焰中逐漸消逝、卻依然挺立如山的戰神身影,眼中最後一絲輕蔑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尊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虛空中的肅殺與悲壯都吸入肺腑,然後,緩緩地、無比鄭重地開口:
“對不起……是我小看了你身為戰神的尊嚴。”她的聲音變得異常平靜,卻蘊含著風暴來臨前的絕對力量,“我明白了。為了恭送……擁有真正‘戰神’之名的你……”
夏曉緩緩抬起手,不再是隨意的姿態,而是如同托起整個宇宙的重量。她體內,那沉寂已久、屬於“黑淵之主”本源的、最為純粹的毀滅與終結之力,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凝聚、壓縮、升華!周圍的空間無聲無息地塌陷、湮滅,形成一個絕對黑暗的奇點,連光線都無法逃脫。
“我會用出我目前所能掌控的……最強力量。”夏曉一字一頓,宣告著終極的敬意與殺伐,“那真正……屬於‘我’的招式,會心一擊。”
聽到這名字,刑天那燃燒的巨臉上,竟扯出了一個無比欣慰、近乎於解脫的猙獰笑容。那笑容在血色火焰中綻放,帶著對巔峰對決的無儘渴望和對宿命終結的坦然。
“很好!甚好!”他的咆哮震動著殘存的虛空,“吾亦將……畢生之血!不滅之魂!儘數……熔鑄於此……最後一擊!”
“此戰——既分高下!亦決生死!”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一道是燃燒著血色烈焰、正飛速崩解的巨人,一道是周身纏繞著吞噬一切光芒的絕對黑暗的少女,同時向後暴退!瞬間便抵達了這片虛空戰場最遙遠的邊界!他們各自積蓄著足以顛覆認知、改寫法則的終極力量,為那刹那間的碰撞,做著最後的、也是最極致的準備。
“瘋子!汝這冥頑不靈的瘋子!!”創世神息在刑天飛速消散的神魂核心中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嘯,那亙古的漠然徹底崩碎,隻剩下計劃被螻蟻徹底打亂的狂怒與恐慌,“汝可知汝在自毀何等通天坦途!汝可知……”
“聒噪!”刑天燃燒的意誌發出了最後、也是最為狂暴的怒吼,這怒吼甚至撼動了體內那縷至高無上的氣息,“汝之妄念……吾一清二楚!今日——便是吾刑天……隕落之期!”
他燃燒殆儘的巨臂猛地抬起,指向那創世神息的源頭,仿佛指著整個蒼穹的意誌,發出了震古爍今的最後宣告:
“無人——可以強行逼迫刑天!縱是創世神親臨——也不行!”
血色與黑暗,在虛空的儘頭,攀升到了極致!
另一邊的夏曉,她盯著手中的蒼穹絕刀,上一次以血飼刀斬出最強一擊,蒼穹絕刀那霸道的力量幾乎當場將自己的藍條和血條抽乾,但今次,已經進入最後境界的夏曉,卻能掌控以血飼刀這一式的一切。
就在夏曉剛將左手手腕靠近刀鋒之時,蒼穹絕刀內傳來抗拒的情緒,似乎是不想讓夏曉用出這一招,但夏曉隻是笑了笑。
“對不起,上一次是我不好,在沒有足夠的境界時使用這一招,從而險些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但我現在已經步入最後境界,我已經能夠掌控這一招了,所以,拜托你了。”
聽到夏曉的話後,蒼穹絕刀內那股抗拒的力量消散,隨後,夏曉心一橫,刀鋒抹過左手手腕,鮮血就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從動脈中肆意潑灑出來,但僅僅過了不到兩秒,傷口已然愈合,灑出的血液沒有隨意亂飛,而是被蒼穹絕刀儘數吸攝。
“夏曉,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你的最強一擊,準備好了嗎?”
“啊,我已經準備好了,來吧,賭上史上最強之人與戰神的稱號,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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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在震顫,這原本應該是不可能的,因為嚴筱已經用出足夠的力量來穩固決鬥場的空間,按理來說,隻要決鬥的兩方沒有達到半步十階二重天水平,是不能對空間產生影響的,但現實就是,空間正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被震碎。
嚴筱看著即將發動最強一擊的二人,即使她自己已經步入半步十階二重天巔峰境界,她也感覺到心驚肉跳。
夏曉口中念念有詞,“破滅黑淵,宇宙不容,與複蘇諸神為敵,與世間萬物為敵,最終,也將與自我為敵,光不救世,暗非毀滅,來吧,我會將所擁有的一切押進這柄刀中,此招名為:會心一斬!”
另一邊的刑天,他的身軀正在不斷的消散,他沒有給他那最強的一擊起任何名字,因為砍出這一斧頭後,他會迎來他的死亡。
終於,刑天和夏曉同時睜開眼睛,儘管刑天此時的身軀已經變成虛幻,但虛幻的手中所緊握的斬仙斧中爆發出的力量,已經摸到了半步十階一重天最巔峰的境界。
夏曉手中的蒼穹絕刀在吸收了過量的血液後,原本一麵白一麵黑的刀身此時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在死寂的黑白灰三色破敗十方領域中,唯有那一點紅色是唯一的解。
“來吧,戰神的落幕,終將轟轟烈烈!而不是靜默無聞!”
夏曉和刑天同時衝向對方,更是同時舉起各種手中的武器,蒼穹絕刀還未和斬仙斧在真正意義上相交,纏繞在兩把武器之上的那恐怖的半步十階一重天最巔峰力量互相碰撞。
空間在崩塌,虛空生黑雷,兩股在真正意義上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在互相碰撞的刹那,就已經將現實宇宙中多項法則扭曲破壞,嚴筱皺著眉頭將決鬥場不斷擴大。
因為兩個半步十階一重天最巔峰力量相撞,一個能夠毀滅一切的能量風暴出現,嚴筱並不想那群地球諸神趁著能量風暴做出點小動作。
紫黑色巨劍出現在嚴筱的手中,暗魘之巨劍,嚴筱的執法四劍之一,僅僅是一記橫掃,兩股半步十階一重天巔峰力量對碰引發的能量風暴當場散去。
而她那已經步入最後境界的感知沒有騙她,如此巨大的能量風暴,必定會有按耐不住的地球神明試圖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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