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細想想,為什麼你唱歌沒有一個人聽見”
“啦,啦~”
“為什麼所有路人都看不見你。”
“啦,啦~”
“為什麼葉子能從你身體穿過。”
道人動了惻隱之心,然而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於固執。
“你再想想,為什麼……”
然而,一根手指輕輕地按在嘴唇上。
“噓……”
“道人啊,你太大聲了,這麼大聲,會讓我的大柱哥聽不到歌謠的。”
“啦,啦~”
看著那一根手指的觸碰,道人感覺有些傷感。
“喂,你清醒一點啊,你已經死了,再不進入輪回的話你的魂魄就要受損了,你聽到沒有,你以為沒有我護著,你能站在太陽底下嘛,喂……”
劉諾一一直都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路口,一如十幾年前她目送自己大柱哥那樣。
聽著身旁道人焦急的聲音,她隻是微微一笑……
漸漸地,睫毛開始被潤濕。
“道人啊,我都說了你彆這麼大聲啊,你這麼大聲乾嘛呀?我的大柱哥會聽不見我唱歌的。”
眨了幾回後,豆大的淚水便晃晃悠悠地從臉頰滑落,墜落到地上,濺不起半點漣漪。
“他三年前就去參軍了,到現在也沒個音訊……你知道嗎,在他小時候啊,隻要我一他唱歌,他就好很高興啊,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叫我要唱一輩子給他聽。”
道人勸說自己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劉諾一的淚水不斷從臉頰上滑過。
她哭過無數個日夜,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絕望。
因為,她清楚。
這次,她是真的等不到了。
此刻的她,隻感覺內心正在被無數刀片撕裂,痛苦萬分,聲音也開始哽咽。
“我不能走啊,我還要等他呢,他要是回來看不見我怎麼辦,以後聽不見我唱歌怎麼辦”
因為淚水的湧出,眼前瞬間一片迷蒙,連路口都看不清了。
劉諾一急忙擦了擦眼睛,等待著那熟悉的身影出現。
“喂,道人啊,彆愣著了,你也跟我一起哼吧,他聽不見我哼的,但是他聽得見你哼的。”
劉諾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來,快點,跟我一起哼,讓他知道,他的諾一一直都在路口這裡等著他,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始終,都在等著他,快點啊,我一個人哼,我怕他聽不見。”
道人於心不忍,聽著她那令人肝腸寸斷的話語,他陷入了沉默。
夜晚的星空,繁星點點。
片刻,劉諾一眉頭一挑,滿是淚水的眼中充滿了喜悅。
“啦,啦~”哼唱聲在身旁響起。
竟是道人在跟她一起哼唱。
“對,就是這樣,跟我一起……”
“啦,啦~”
天空上,墨一樣的漆黑裡,繁星不知疲倦地眨著眼睛。
天空下,空蕩蕩的路口處,不知名的歌謠正被柔聲哼唱。
那溫柔的聲音,是她用自己日日夜夜的思念。
風起,思念在飄蕩雨來,牽掛在心頭春夏秋冬,多少的感受在指尖溜走寒來暑往,多少的得失覆水難收暮然回首,唯有一顆牽掛的心,始終如一,從不肯走。
承載著一夜夜的思念,歌謠乘著微風緩緩升起。
盤旋在路口處,環繞在林間。
“啦,啦~……”
道人忍不住說道“戰爭一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前兩年打仗打瘋了,死了好多人,你的大柱哥要回來早就回來了,或者他決定不回來了,或者他回不來了,你這樣堅持的了多久,隻要沒我護著,我一離開你身邊,你立馬叫會在太陽底下魂飛魄散,你覺你能站在陽光下嘛。”
劉諾一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道人,你可以幫我嗎,我不想離開。
……
突然間。
她呼吸急促,臉上大顆大顆淚珠劃落,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大柱哥,是你嗎。”
不遠處,一個身穿樸素的男子正大步流星地向路口處走來,月光落下的光輝映在他臉龐。
雖然看起來滄桑了許多,但依然可以一眼認出這就是大柱哥。
劉諾一站起身,仔細地看著這個男子,一時間竟是陷入了呆滯之中。辨認了一下後,她猛地扭過頭對著道人開心地說道
“快看啊,道人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聲音有些顫抖。
她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向男子奔跑去,男子也加快腳步敞開懷抱準備擁抱自己的諾一。
二人,終是相擁。
“諾一,我回來了。”
聽著這比一年前略微沙啞的聲音,劉諾一的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湧出,無法控製。
這就是她大柱哥的聲音。
“你終於回來了,諾一真的好想你。”
“諾一。”
相擁的力度越來越大。
“諾一,我的諾一,我也好想你啊。”
二人緊緊地相擁著,不肯分離。
良久,男子輕聲開了口
“諾一,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劉諾一淚痕未乾,哽咽著說道“什麼事,你說。”
男子一笑“剛才那首歌謠,我還想聽,你能在唱給我聽嘛。”
他像撒嬌一樣,低下頭將耳朵靠在劉諾一嘴前,靜靜地等著。
劉諾一一愣,看著這個動作,眼淚再次劃過臉頰。
“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以後啊,我天天唱給你聽,大柱哥你可彆不耐煩哦。”
男子緊擁著諾一,柔聲說道
“當然不會啦。”
…
“啦,啦~……”
恍惚間,
劉諾一仿佛被這首歌謠帶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候,兩人都還小。
不管他高興還是傷心,都喜歡來自己身邊,聽自己輕聲哼唱這首歌謠。
總是會湊到自己身邊,閉上眼,認真地聽。
歌謠的聲音繼續回蕩在路口處,它載著一個女人的所有溫柔,乘著風,飄向了遠方。
天空上星星閃爍著,似乎是在為二人的重逢而感到開心。
……
良久,
男子溫柔地輕聲在劉諾一耳邊喃道
“諾一,走吧,彆等了。”
隨後,那個與劉諾一相擁的男子逐漸化為了無數熒光,緩緩消失在天地間。
在此刻,
天上繁星點點,為她璀璨;
地上風兒陣陣,為她吟唱……
太好了。
這一次,她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相擁的人已經進入輪回,而劉諾一卻依然站在原地,閉著眼,一動不動。
道長還是出手了,劉諾一看見的隻是她想看見的,讓她活在夢裡也好。
“好了,你的大柱哥已經輪回了,你也該走了。”
“下輩子,我還能遇見他嘛。”
“不知道,不過下輩子就算遇見了你也不認識他了。”
“那…我不走了。”
不走了………
你知道為了讓你看見幻境貧道花費了多大的代價嘛,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心想事成嘛。
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截千年幻魂木,使用能讓人陷入夢境,所思所想,夢中都能出現。
是自己的底牌,保命手段,金丹期無人能擋,雖然隻能一次性,但是高手過招,一秒就能絕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