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不會加奇怪的東西。”
亞曆克斯把糕點塞進嘴裡品嘗了一下，阮梅說道：“極好的糕點，不是嗎？十克方糖，一朵風乾的鹽漬梅花……”
亞曆克斯評價道：“甜，好吃。”
阮梅絕對是亞曆克斯頭痛的類型，如果此前沒有複製體的事情，他一定會拉著橫幅噴著禮花歡迎阮梅的加入。但現在，情況就顯然更複雜一些。
“不必信任我，就像我也很難相信自己以外的人。信任這種事情無法掌控，就像縝密研究中有任何一個數據出錯，都會產生問題。我討厭不受控製的問題。”阮梅補充了一句：“合作，交易，你隻需要這麼簡單的理解就行。監視、管控、我也不會在意。”
“不。”亞曆克斯做了決定，道：“我會去信任你。因為女士你是一個聰明人，這條路連令使都沒有辦法複刻，你是不會再去做無用功的。你會隱瞞，但你並不擅長和喜歡欺騙，不是嗎？”
情緒淡漠症。亞曆克斯算是看清楚阮梅了，逃避情感，不喜與人打交道，無責任感，不會關心人，沒有同理心。這類人大多內心深處充滿孤寂和淒涼，總是對外界持不信任的態度。但她既然有了想體悟的心，想要去嘗試走另外一條路的念頭，以她的頑固，也會真的去改變去嘗試。
換個思維方式，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藏了樣本沒有，之前對蘿絲的體檢數據她都有。放在眼皮子地下反而更好一些。
完全混沌中立的人格。
有了決定亞曆克斯就不會遲疑，直接說道：“歡迎你加入貝洛伯格，希望你在貝洛伯格實現自己的理想。”
“嗯，謝謝你。”阮梅抬起手，輕輕搭了一下，問道：“在你眼裡，生命的本質乃至宇宙的奧秘什麼？”
此前，阮梅已經自問自答過這個問題。如今，她才第一次詢問亞曆克斯的理解。
“嗬。”
亞曆克斯笑了下，抬起手，變化出了一個朵花，道：“這是什麼？”
“薔薇科薔薇屬傘花薔薇。”阮梅秒答，道：“保存的不錯，於成熟期定格。”
“那現在呢？”粉紅色的花朵瞬間變成了黑色。阮梅說道：“虛無的虛數力量凝結成了花。”
花朵再一次變得五顏六色，散發著人性美麗的光彩，阮梅所有所思的皺起眉頭，看向亞曆克斯。
亞曆克斯說道：“每個人眼裡看出來的東西是不同的，傘華薔薇在其他世界叫做其他名字，虛無的力量在彆人眼裡可能叫做神跡。就像歡愉眼裡，生命的本質乃至宇宙的本質就是歡愉。在虛無眼裡，探討這件事情以及生命和宇宙本就是虛無。在毀滅眼裡，一切的本質都是毀滅。在繁育眼裡，唯有繁育才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明白了嘛？女士。”亞曆克斯說道：“我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宇宙本質的答案是【人】，幾千個琥珀紀，時間從不因為冗長而偉大，而是【人】的開拓、智慧、努力、奮鬥、情感，讓這廣闊的宇宙變得熠熠閃光。”
“不論是生命的本質還是宇宙的奧秘。那不是唯一解，庸人才會尋求答案，而神，會以自身的命途與名諱去定義生命的本質，去定義宇宙的奧秘。”
“所以。”亞曆克斯長出了一口氣，看著阮梅說道：“這就是此前我說，你想成為星神毫無希望的原因。”
掌握均衡結構純美達成不朽這種話說起來很霸氣。其實，隻是在徒勞罷了。
阮梅思考良久，忽然笑出了聲，道：“難道我認為宇宙的秘密生命的奧秘，是甜品都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那就去創造並戴上那名為甜品的冠冕，讓庸人們困惑去疑惑這冠冕究竟從何而來，當然，你得小心鹹之神。甜鹹之爭可能比豐饒與巡獵之間的爭鬥還要可怕。”
好荒唐的話啊，阮梅笑了一會後，看著亞曆克斯，道：“我明白為什麼黑塔這麼信任你。謝謝，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未來貝洛伯格見吧。”
希望她真的能找到目標吧。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容易陷入死胡同，這就是天才俱樂部那麼多牛人，到黑塔這一代始終無法窺破星神的秘密的原因。
啪啪啪。
亞曆克斯回過頭，發現一位有些眼熟的男人，拍著手朝著自己走過來，道：“我無意偷聽您和阮梅女士的談話，隻是談及庸人與神時，聽得太過於沉迷。請您見諒，亞曆克斯-蘭德先生。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
“拉帝奧教授？”
亞曆克斯已經認出了這位博識學會教授了，真理醫生，拉帝奧教授。蘿絲曾在家裡放過他的網課。他笑著伸出手道：“家裡孩子上過您的課，終於見麵了。”
“沒想到我這一庸人能夠被您知曉。”拉帝奧有些困惑，感覺亞曆克斯對自己太客氣了——他哪知道亞曆克斯這個心態，就像是家長見到孩子老師一樣。
“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亞曆克斯笑著恭維道：“一直對您敬仰無比，還想請您來貝洛伯格任教的……”
亞曆克斯隻是先說幾句客套話，哪知道拉帝奧直接點頭說道：“感謝您的邀請，我會來的。”
啊？
這麼……好說話的嘛？我以為是一個傲慢的人。亞曆克斯剛想繼續問一下，發現黑塔的人偶站在對麵朝自己招手。
“黑塔女士想必也有要事商量。”拉帝奧回頭看了一眼，先行告辭道：“那我先不打擾二位了，有機會再與您交流。”
“好的，不好意思啊教授。”亞曆克斯歉意的說道：“回頭請你吃飯。”
說著，亞曆克斯隻好先去找黑塔，他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黑塔用小拳拳錘胸口了，他跑過去後說道：“怎麼了？”“你剛剛跟阮梅說什麼了？”黑塔雙手抱胸，狐疑的看著亞曆克斯，道：“她剛來跑過來和我說自己在空間站培育了令使。”
“和你說了？那你怎麼回複的？”
“‘哦，隨你喜歡’。”黑塔重複了一遍後，道：“發生都發生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我是知道她會做這種事情，但我沒想到她會主動跟我提。她不會是想跟我道歉吧？奇奇怪怪的，不像是她。喂，為什麼你一和我說話就有信息和電話？”
亞曆克斯歉意的看了眼黑塔，拿出手機看了眼，布洛妮婭發了條消息——收到了真理醫生拉帝奧的入籍申請。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真就立馬收拾行李去貝洛伯格嗎？
“沒什麼。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不知道。”黑塔攤開手，道：“隻是好奇，感覺她變了一些，天才俱樂部都是偏執狂，改變可沒那麼容易。所以，你們聊了什麼？”
“庸與神的冠冕。”
亞曆克斯簡單把剛才的聊天總結了一下後，黑塔笑了下，道：“原來是這樣啊。庸人的研究和科學，對神明來說毫無意義是嗎？”
“這樣說的就有些過了吧。”亞曆克斯怕這個結論打擊到黑塔。
“沒關係。”黑塔無所謂的說道：“我們的每一個實驗結果，每一項研究，在動手前，其實博識尊都知道答案了。就像我們研究寰宇蝗災模擬宇宙，也不過是撿些眾神不透露的邊角料。但是……”
“造福人類這種大話我不愛說，我做研究是取悅自己，我隻是喜歡把未知變成已知的那一瞬間的滿足和快樂。”
亞曆克斯看著黑塔，笑著說道：“相處的越久，我發現對你好感越高啊，黑塔女士。”
“那很抱歉呢。”黑塔雙手叉腰傲嬌的說道：“在成為星神之前你是沒有機會的哦。我眼界可高了。”
亞曆克斯忍不住搓了搓黑塔的頭，黑塔宕機了一會，瞪大眼睛說道：“你把我當小孩子？”
“……情不自禁。”
亞曆克斯尷尬的想：誰讓你身高正好給我擱手。
“呼。”黑塔長出了一口氣，眯著眼睛看著亞曆克斯，道：“看來下次再見你，我得製造一個三米高的魁梧人偶了。”
“八尺夫人？”
“誰？”
“沒什麼沒什麼。”亞曆克斯回頭看了下，拉帝奧教授也不知所蹤了。看來隻能下次再深入聊了，道：“拉帝奧你認識嗎？”
黑塔露出困惑的神色，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亞曆克斯慫了下肩膀，道：“行了，我過一會要走了，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趕緊做吧。”
“走，去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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