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卻是太久了,隻怕不過兩日,鄴兵就要退走遁去了。”袁譚打趣著笑道,自從得知秦軍發兵的消息後,他每日都是喜上枝頭,神色快懷。
“不過關於秦軍攻打鄴城一事,譚有一二不明。”袁譚向郭圖做出垂詢的姿態。
“公子請言。”郭圖洗耳恭聽道。
袁譚斟酌片刻,潤色好了說辭,接著緩緩道來:“這幾日的消息,都是說甘寧、馬超、張任督兵攻向鄴城,而秦王卻是不在河北主持,反倒是還坐鎮於河南尹。”
“這攻打鄴城這般大的戰事,秦王緣何不臨陣指揮,反倒將權柄交給下麵的將領呢?是否秦王無意於攻取鄴城,這一次還隻是試探性的攻打。”
“嗯…”郭圖沉默了片許,而後他斟酌著詞語,慢慢道出了他的看法:“臣以為,秦王所以一直身處河南尹,當是為了迷惑住鄴城和少公子,讓鄴城和少公子以為鄴城無患,安心的在平原郡征伐。”
“也就有了秦軍三路兵馬齊出,鄴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事情,至於秦王為何現下還在河南尹,沒有趕赴鄴城外統帥協調三路人馬,或許彆有用意,可暫且觀之。”
“至於說秦王此次無意謀取鄴城,臣下以為鄴城之重,秦王豈無意乎,可能等到鄴城方麵有所機會的時候,秦王會自河南尹北上趕赴到鄴城外,臨陣指揮大戰。”
“隻能觀其後效了。”袁譚聞言,在郭圖沒有給出肯定答複的情況下,他和郭圖一樣,靜候鄴城之戰後麵的發展,卻是不做過多的揣測和推敲。
第二日。
“如公子所言,鄴兵果是退了。”郭圖指著城外正在引軍退去的鄴兵,喜氣洋洋的朝著袁譚笑道,同時他不忘拍了袁譚一句馬屁:“昨日臣以為是三日之內,公子言是兩日,如今鄴兵兩日內而退,足可見公子的神機妙算,超乎臣下也。”
“先生謬讚了,說來也是先生言中在先,譚不過循著先生的話頭道了一句罷了。”袁譚一麵推辭著郭圖的讚譽,一邊麵上浮起不能自抑的得意之色。
平原城頭歡聲笑語,平原城外,袁尚卻是麵色不佳,眸光黯然,他回首望著平原縣,心中暗自道了一句:‘兄長,弟弟我還會回來的,就是下次,平原縣定然會落到我的手裡。’
帶著遺憾和憤意,袁尚離開了平原縣,向著鄴城趕赴而去,從他收到田豐、逢紀聯袂遞來的文書後,已經過了十日,雖是這幾日來鄴中每每遞來文書,言是鄴城無恙,但鄴城發信、袁尚收信,這裡有一日夜的時間差,所故鄴城最新的消息,袁尚並不知曉。
因而袁尚目光西望,但求早一日抵至鄴城,擊退秦軍的這一次進犯。且知道鄴城作為他的大本營,萬不可落入秦軍的手中,不然他的宏圖霸業,將化為一場空。
……
滎陽。
“好一個秦王,竟是遣將校攻伐鄴城,而身留於此地。”曹操撫掌一歎,他沒有想到,攻伐鄴城這般重要的戰事,劉璋竟然不親臨前線,反倒是將指揮權交到麾下將校的手中。
“可曾探明秦軍主帥何人?”曹操向郭嘉問起了督三路秦軍,攻伐鄴城的主帥姓名。
郭嘉拱手答道:“丞相,據間細刺探到的消息,這一次攻伐鄴城的秦軍主帥,多半是秦王府的鎮東將軍、河南尹黃權,所督將校,為輔漢將軍甘寧、伏波將軍馬超、驍騎將軍張任三人。”
“張公義。”曹操想起了這個人,昔日袁術造逆於淮南,他號召州郡共討袁術,當時劉璋遣送張任都統八百精騎前來助陣,而張任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則是張任的勇武,其人一杆大槍,所向披靡,無一合之敵,二則是張任指揮騎兵作戰的能力非常出彩,八百騎施展開來,有如千軍萬馬奔騰馳騁。
不過攻打鄴城是攻城戰,曹操思來張任多半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此外伏波將軍馬超,作為涼州出身的驍騎名將,也是沒有什麼攻堅的名號傳出來,算來隻有甘寧有過先登奪城的事跡,可堪在攻打鄴城的戰事中有所作為。
等等,曹操眉頭一皺,他從秦軍將校的配置中,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片許後,曹操鬆開皺起的眉頭,向著郭嘉垂問道:“奉孝,以你之見,秦王劉季玉不往河北都統調配兵馬,反倒是在此地同我相持,是何用意哉。”
郭嘉麵色恰然,他拱手還稟道:“丞相,思來其中有多層的意圖。”
“且一一道來。”曹操稍稍端正了姿態,靜候郭嘉為他剖析。
郭嘉斟酌道出:“其一,秦王劉季玉督軍在此,則我等不敢輕動,不然若是成皋、滎陽為秦軍所得,秦軍東出就沒有了障礙,到時候秦軍驍騎馳騁於中原,中原將非丞相所有也。”
“所故有秦王在此,我等不敢輕動,就不得去乾預河北的戰事,隻能放任秦軍和鄴兵爭個高下,做個旁觀者而已。”
“其二,秦王在此,單是鎮東將軍黃權在河北督兵,河北方麵或將因為不是秦王親來,而對這行秦軍有所輕視。”
“這裡鄴城中有田豐這等老成持重的人把守,或是不會因輕視黃權而放鬆守禦,然以袁尚年輕氣盛,少年心性,加之因為秦軍壞了他攻取平原縣的進度,此行返回鄴城,怕是不做停留,一路急行,容易中下秦軍的埋伏。”
“圍點打援,當是秦軍現下的念頭。”郭嘉最後總結了一句,簡短的給出了他對秦軍此行攻伐鄴城的看法。
“奉孝之言,與孤心同也。”曹操感懷的點了點頭,他對於郭嘉的回答很是滿意,蓋因他也是這般認為的,秦軍攻打鄴城,而劉璋不親臨指揮,是為了讓河北鬆懈大意,河北就容易露出破綻,為秦軍所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