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由即是打定了主意獻城歸降,接下來就是謀劃如何獻城成功,首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和秦軍主帥黃權聯係上,取得黃權的信任。
然後就是兩家約定好一個日子,最好是深夜,夜深人靜,鄴城守備鬆懈的時候,這邊蘇由私下裡打開城門,那邊秦軍如約而至,接著就是迎接秦軍入城,助秦軍奪取鄴城。
當斷則斷,就在今夜,一名蘇由的心腹從城頭通過吊籃放下,而後一個俯衝踏入了黑夜當中,消失在城頭火光的視野內。
城外秦軍營寨,中軍大帳內。
黃權手上握著一卷兵書,似是在觀覽,然而他的目光並未落在兵書的文字上,而是眸子中視線飄忽不定,偶爾微微皺起雙眉,間或舒展眉宇,瞧上去是心事重重,神思不定。
“唉。”黃權輕歎了一聲,他扔下手中的兵書,站起身來於帳內緩緩踱步。
黃權心中所憂煩者,蓋因當今的戰局,雖是前夜袁軍行下內外夾擊之策,為他分兵兩路,紛紛逆擊攻敗,且於此戰中斬殺了袁軍大將文醜,讓袁軍戰心沮壞,不敢再出城野戰。
可田豐在鄴城內堅守,袁尚於城外立寨避戰不出,一來二去形成了掎角之勢,讓他不敢放手去攻打鄴城,又不能傾力攻打城外的袁軍營寨,戰局頓時僵持了起來。
雖說如今連番大勝,士氣正佳,可若是頓兵堅城,出師日久,難保會出現什麼意外。
因為黃權思考起了破局之策,他念著要麼攻敗袁尚,要麼攻下鄴城,將守望相助的鄴城和袁尚至少拿下一個,如此一來,僵局就被打破,河北之地,就任由他去拿捏。
可一時間,黃權卻是沒有太好的計策。
然而就在此時,甘寧掀開營帳,麵帶喜色的向黃權言道:“鎮東,有一樁喜事。”
“什麼喜事?”正埋頭思慮的黃權抬起頭來,朝甘寧問詢了一句。
甘寧笑道:“今夜某巡視諸處營壘,外及偵查鄴城動靜,發現了一名袁軍士卒。”
“袁軍士卒?出城報信,和袁尚聯絡的?”黃權不以為然,這些日子可是抓住了不少田豐派遣往城外和袁尚聯絡的使者。
“非也,是和我等聯絡的。”甘寧笑著搖了搖頭,接著他掀開了謎底:“這人自稱是城內守將蘇由的親信,受蘇由所托,表明蘇由願意棄暗投明,獻城歸降一事。”
“竟有這等事情?”黃權聞言,第一時間不是欣喜,而是麵帶疑惑。
對於鄴城的守將,黃權多少都有些了解,通過安插在鄴城內的間細,此中關於蘇由,黃權知道這人是袁紹時期就很活躍的宿將,於袁紹麾下建功立業,為袁紹拔擢到將校的位置上。
這樣一員袁氏的宿將,突然遣使歸降,讓黃權一下子不敢接受,他擔心其中有詐:“蘇由的使者在哪,且招來我見一見。”
甘寧點了點頭,隨後向帳外吩咐了一聲,隨即一名袁軍裝扮的人踏入了中軍大帳,在見到黃權的第一刻,這人伏拜而下:“小人蘇將軍麾下蘇明,見過鎮東將軍。”
“汝言為蘇將軍所遣,來此獻城歸降,空口無憑,可有實證。”黃權肅然的問詢了一句。
“有書信一封。”蘇明從袖口抽出一張絹布,上麵有黑字,兼之幾塊紅色的印記。
這張絹布經黃權親衛的手,遞到了黃權的案幾上。
隻見絹布上蘇由進言,其人以天命在漢,秦王為命世之主,固當有天下,而今諸侯與秦王相抗者,莫不是漢家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其中尤以袁氏最為悖逆。
再者就是他蘇由以往雖是侍奉亂賊,可現下卻是幡然醒悟,不願再侍奉亂賊袁氏,欲歸降於秦王,向秦王表以衷情,哪怕是在秦軍中當一名小卒,也好過在袁軍當將軍。
絹布的最後,蘇由說他知道口說無憑,所以願將鄴城作為歸降的心意,他將為秦軍內應,來日打開城門,迎接秦軍入城,至於哪一日打開城門,他願意聽從黃權的吩咐。
在絹布的最下方,是蘇由和他的幾位親信都尉的血印,用以表明他們堅定歸降秦軍的決心。
黃權收起這封書信,他上前親自扶起蘇明道:“蘇將軍之心,我知之也,你且回去稟告蘇將軍,就說來日等我營中舉火為號,九把火蔟上下翻動三次,就打開城門,那時我將遣軍入城。”
“諾,小人必定告知蘇將軍。”蘇明見黃權似是相信了他們歸降的心意,因而麵帶喜色,拍著胸脯肯定的保證將黃權的話帶給蘇由。
“還有一句,倘若蘇將軍獻城成功,來日我當向秦王表功,封爵拜侯不在話下,且食祿莫說是百戶,就算是千戶亦可得也。”黃權向著蘇明,給蘇由許下了重利,這也是對歸降者通常下的禮遇。
雖是黃權的行為看起來是畫餅,但在蘇明看來,秦王劉璋是個大方的君主,即是黃權說為蘇由表功,那就是十有八九,蘇由在獻城成功後能得到爵祿是鐵定的事情了。
而蘇由飛黃騰達,他蘇明作為蘇由的親信,當是雞犬升天,一起享受榮華富貴。
“鎮東放心,小人一定帶到,一五一十的高明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