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不在,自然是要我來管管你。”莊妍放下茶壺。
“大師兄不在,還有師父呢!”裴果果眼睛紅紅的,“師父不管我,還有二師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咚。”
莊妍放下青玉茶盅,看了裴果果一眼,搖曳的燈火下,那半大的女孩委屈極了,隨時都能哭出來。
“我說了我是來教訓你的嗎?”莊妍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想要摸摸裴果果的腦袋,可少女隻是倔強地轉過頭,避開師姐的素手。
可莊妍還是按了上去,揉了揉少女柔軟的頭發。
裴果果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陸沉說,我要是殺了趙威遠,他就廢了我的修為,還要把我逐出師門。”裴果果一邊說一邊哭。
莊妍把她摟在懷裡,輕聲說,“這你也信?陸沉要是敢廢了你的修為,師姐先廢了他。”
“可陸沉是賢者境,師姐還是至尊境,打不過他。”裴果果的聲線帶著很重的鼻音。
“打不過我就叫上你二師兄。”莊妍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後背,任由她哭著,“天塌了,也有我跟你二師兄頂著。”
“要是大師兄在,他們肯定不敢看熱鬨!”裴果果抽噎著說,“執法堂的人就在坊市裡,可就是看著小師弟被那個姓趙的一劍劈飛了出去!我要是不動手,他們肯定還是看戲!”
莊妍眼神冷冽。
“我都看見了。”裴果果說,“小師弟硬是把那口淤血吞了進去,沒讓他們看笑話。山門大會結束的時候,那個姓趙的就已經找上門了,對小師弟出言不遜,還要打他!那時候執法堂明明就知道這件事,卻隻字未提!為什麼?就因為他是燕國的皇子?”
莊妍聽著。
“要是大師兄還在,誰敢這麼欺負我們坐忘峰的人?”裴果果委屈極了,“師父也是,雲海仙門敬重他,可內門六峰,就隻有我們坐忘峰沒有一點兒實權!師父他老人家不計較,我們也不計較,可這也不是他們欺負我們的理由。”
“汪汪。”大黃見裴果果哭,忍不住也夾著尾巴,見不得她落淚。
“可大師兄不走,找不到化形草,大黃怎麼辦啊?”裴果果哭得哽咽。
“沒事兒,會好的。”莊妍安慰她,“大師兄會把化形草帶回來的。等他回來,五師弟也好了。到時候我們就開開心心地住在坐忘峰,一起問道修行。”
“師姐,我心裡難受。”裴果果哭得直抽氣。
“師姐在呢。”莊妍抱著裴果果,“難受就睡吧。睡一會兒就好了。”
“大師兄不在,我們不能讓小師弟受一點委屈。”裴果果說,“就像大師兄照顧我們一樣,我們也要照顧好白澤,誰都不能欺負他!”
“嗯,誰都不能欺負小師弟。”莊妍說。
“不然等大師兄回來,知道小師弟受了委屈,一定會罵我們的。”裴果果說,聲音慢慢小了下去,“罵我們沒用,連小師弟被人欺負了都沒辦法,對嗎,師姐?”
莊妍沒說話。
“所以我沒做錯,是不是?”裴果果自言自語,“他們都說我愛闖禍,可我要是不闖禍,他們就一點兒也不怕我們坐忘峰。所以我就是要闖禍,就是要他們怕我……”
“乖,睡吧。”莊妍抬頭,眨了眨眼睛。
裴果果哭夠了,也睡著了。
莊妍把她抱回房間,輕輕地放在床榻上,溫柔地幫她擦乾淨眼淚。
油燈搖曳,女子清冷的身影在房間裡站了很久。
很久。
久到她幾乎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溫柔。”那人從客廳陰暗的角落走了出來,風韻動人,“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告訴她真相?”
“我說了。”莊妍輕輕笑了一聲,“天塌了,有我跟林蕭頂著,輪不到她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