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最後,葉良辰消失在竹林裡時踹白澤的那一腳,一腳把他踹到空禪手上,擺明了是在幫白澤解圍,按理來說應該不會行此跟蹤的勾當吧?
白澤左右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懶得多想,搖了搖頭,按劍出了酒樓。
可少年並未知曉,就在他走出酒樓的那一刻,附近的閣樓之上,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閣樓沒有掌燈,房間裡一片昏暗。
年輕的公子輕搖折扇,目光陰鷙。
“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暗衛單膝跪地,向那窗邊端坐的年輕人說道。
“很好。”年輕的公子將折扇一收,歘的一聲,滿是凜冽的殺機。他眼見白澤出了酒樓,向長街走去,嘴角露出陰森的笑意,“前番棋局你不走,我倒要看看,白澤,這盤棋,你接不接不下!”
“公子籌謀縝密,此番布局,料想那白澤必也無法脫身。”暗衛說道。
“嘿嘿,那是自然。”年輕的公子森然笑道,“此番布局之大,豈是他一個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能夠參破的?怪隻怪你選錯了人,白澤……”說著,停頓片刻,又道,“仙門動向如何?”
“一切妥當。”暗衛回道。
“那便坐等收官吧。”年輕公子發出一聲喟歎,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身前的方桌,發出低沉的篤篤聲。
……
隴海郡之於大周,意義特殊。雖說大周王庭是在鎬京,可隴海卻是大周祖庭,乃是北境這一龐大王朝的起源之地。
小鎮距離郡城不過五十裡,消息走得靈通。是以白澤沒花費多大功夫,便已經打聽到陳情一行人已經將梁詩雨等人安全護送回到梁王府這一消息。
可隨之而來的,他卻得知了另一條消息。月前國舅爺舊疾發作,臥病在床。可就在不久前,梁王府突遇刺殺,刺客的目標,赫然便是梁王!
坊間傳聞,刺殺梁王的刺客已經被王府豢養的高手擒住,關押在王府地牢。而關於梁王的消息,卻是分歧甚大。
有人說梁王因為那場刺殺,多半已經不行了。
可也有人傳,梁王並未被那刺客近身,並無大礙。
白澤聽在心裡,倒是解了心中疑惑。難怪梁王府嫡孫小姐梁詩雨歸途遭遇刺殺,梁王府毫無動靜。原來是王府彼時也出了變故,以致自顧不暇。
“好在師姐他們順利把人送回了王府,有驚無險,也算是完成了護送任務。”白澤心附道,“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進郡城,和師姐會合。”
白澤在長街漫無目的地逛著,街道上夜市不散,叫賣聲不絕於耳。可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隱隱的不安。
“麵具,麵具嘞!十錢一個!”街邊有販客停車叫賣,推車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麵具,白狐、狸貓、般若、猴頭等樣式,不一而足。
白澤隻聽著滿街的叫賣聲,煙火氣息讓他不禁沉淪其中。
“喂,店家,這白狐麵具倒是好看,我要一個。”忽然之間,白澤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頓時警覺起來,放眼朝那販客推車方向看去。
隻見一黑衣少女嬌俏地站在推車旁,正把玩著手上的白狐麵具。白澤甫一見那少女的背影,登時如遭雷擊。
那黑衣少女長發散落,綢緞一般傾斜魅惑。身段曼妙,著一身短裙,長度不到膝蓋。
此等裝扮,絕非大周女子的衣風。
白澤腦海裡電閃雷鳴般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下意識叫道“阿鬼?”
販客推車前把玩白狐麵具的少女聽見白澤的聲音,略一愣神,卻是飛快地戴上麵具,看也不看白澤一眼,拔腿就跑。
“喂,姑娘!還沒付錢呢!”販客見那少女戴上麵具,拔腿就跑,整個人直接懵逼。
“阿鬼,站住!是我,白澤!”白澤一看那少女跑路,心裡更覺得她就是阿鬼。雖說隻是背影,可畢竟在天坑裡相處頗多時日,白澤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有把握的。
再加上那短到傷風敗俗的短裙,要是白澤能認錯人,他當場都能自戳雙目!
黑衣少女聽見白澤的叫喊,卻並不停步,隻側首看了白澤一眼。白狐麵具之下,一雙璀璨的紅瞳滿是狡黠。
白澤一見那雙眼睛,心裡更是不再遲疑。
天坑一戰,時空亂流席卷八方。他一度以為被鬼帝之心附身的少女隕落在了時空亂流裡。可左右一想,阿鬼身懷鬼帝之心,又怎會如此輕易地殞命?
可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白澤有些遲疑,他不知此刻少女那副軀體之下的靈魂,究竟是他所熟識的那個阿鬼,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鬼帝寧鏡。
可就是這遲疑的刹那,黑衣少女已經跑出了長街。
白澤一咬牙,還是決定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