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少,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白澤語氣沉重,“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郡城兵馬司的人不管我跑到哪裡,都能找到我的位置。如今你一說,我卻是明白了!”
蘇問何等聰明,一聽白澤的話,立刻懂了。
“他娘的,澤少,你的意思是,仙門裡有內鬼?”蘇問語氣凝重。
“此前在千窟城,曹冮說讓我饒他一命,他告訴我仙門內鬼是誰,我沒同意,一劍殺了他。”白澤臉色陰沉,“看來是我太托大了。問少,郡城裡,還有誰是仙門的人?還有,你這個秘法追蹤,修行門檻高不高?”
“就我所知道的,郡城裡咱們的人,除了我們,就隻有何師兄他們。”蘇問說道,“你的意思是,何師兄?”
“應該不是。”白澤說道,“如果是執劍堂的人,他們想收拾我,多半是薛醒的意思。可薛師兄與我素來無怨,退一步來說,這次護送任務就是他親自找上門來讓我去,如果他是背後那人,未免做的太過明目張膽了些。”
“素來聽聞薛醒師兄為人狠辣,可到底是執劍堂堂主,我想他也不會做這種事。”蘇問說道,“可眼下該當如何?王府這事,擺明了就是衝著你來的,你平時可有什麼宿敵?”
蘇問剛說完,立刻愣住了。
他下意識去看白澤,卻見白澤也在看他。
如果說有宿敵,那麼十有八九,便是那個人。
“問少,來不及多說了。”白澤說道,“想必兵馬司的人馬上就到。無論如何,這兵馬司的總兵,多半有鬼。脫身之法,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可到底我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
“老白,你說吧。”蘇問說道,“雖說平日裡咱倆不怎麼對付,可我蘇問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要我怎麼做,你且安排!”
“問少,那假扮我的刺客,我在長街上碰到過。”白澤說道,“那模樣與我彆無二致。我想如果是易容術,或者其他秘術,我能想到的,能夠破解那人身份的,隻有他了。”
“誰?”蘇問說道。
“問少,如今郡城封鎖,可拜托你一定想辦法,把城裡發生的事告訴懸空寺的空禪師兄。”白澤說道,“他就在城外五十裡長亭鎮。佛門六神通,天眼通能看破紅塵虛妄。我想如果有誰能解那黑衣刺客的身份,便隻有他了。”
“交給我,你放心吧!”蘇問拍著胸膛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分頭行動。”白澤說道,“保險起見,你的那塊身份玉牌……”
白澤話還沒說完,蘇問已經取出玉牌,直接捏碎。
白澤把一切看在眼裡,嘴上不說,可心裡卻是記住了蘇問今日所為。
“你多小心!”蘇問說罷,轉身就走。
“你也是!”白澤說道。
兵馬司總兵曾憲明領兵火速往月明湖方向而來。
而與此同時,星夜進城的另一夥人,寄身郡城某處閣樓。閣樓暗室裡,執扇公子驚疑一聲,目光晦暗地看向月明湖方向。
“公子,怎麼了?”暗衛詢問道。
“看來白澤已經察覺到了。”執扇公子說道,旋即冷笑一聲,說道,“不過那又如何?即便是他知曉是我,又能拿我怎麼辦呢?雲海仙門的大公子,便是在江湖聲名通天又如何,還能與廟堂的那位在同一盤棋上博弈嗎?”
“公子籌謀,自然不是那白澤能夠抵擋的。”暗衛說道。
“你且前去告知曾總兵,白澤的氣息在月明湖附近消失。”執扇公子吩咐,“想來,他多半是上了船。你教曾總兵留心,務必在天明之前,擒獲白澤。”
“是,屬下領命!”暗衛告退。
……
月明湖畔。
白澤叫來一艘畫船,付了銀子,吩咐船家徑直往湖心停泊的巨船劃去。
月光傾瀉湖麵,湖水被紗霧籠罩,如夢似幻。
可到底這一片寧靜的水域,很快就要被鐵血浸染。黑衣少年聽著耳畔不絕的笙歌,畫船穿行湖麵之上,水聲嘩啦,清涼的氣息撲麵而來,倒是洗去了許多入夏的炎熱。
“既然要鬨,就彆怪我把動靜鬨大,將郡城給你捅個底朝天!”白澤一身黑衣,腰佩一把墨劍,端是冷冽公子打扮,卻比尋常白衣,更加令人矚目。
畫船還未靠近風月樓的那艘巨船,船上已經有眼尖的姑娘看見白澤的身影,一個個呼朋引伴,姑娘們嬉笑成一團,互相在耳邊說著悄悄話,時而眉眼含春,暗送秋波,時而聲如黃鶯,花枝亂顫。
端是一幅絕佳的美人憑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