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當初在橫山,山鬼曾對他說過,不管是無劍流還是禦劍流,劍隻是劍,有劍無劍,劍都在那裡。
白澤魂海激蕩,極光劍印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白衣少年想起極光劍仙許敬亭曾對他說,他與劍神曾鏖戰北海之巔,引極光天象七日不散,可惜最終還是落敗於劍神之手。
八百年前的劍神,成名要比許敬亭早數百年。
典籍記載,劍神當初便是悟劍之後,棄劍東海斷崖。而後再悟劍道,又從東海斷崖重新撿起佩劍。
劍就是劍,不來不去,既存在於劍客手中,又無影無形,藏身於九州天下。
這一刻,白澤對劍道又有了新的理解。
白衣少年深邃的眼眸神光熠熠,目光灼然。
殷文鼎眼見如此,心裡卻是微微一驚。
沒想到他的一句話,竟然會讓白澤藉此機會,對劍道有了新的感悟。
可驚訝歸驚訝,白澤三境修為,到底不能入殷文鼎的眼。
“可還有劍?”殷文鼎劍指白澤。
“尚有三劍。”白澤灑然笑道,單手持劍,隔著雨幕看向那妖族年輕人,說道,“殷文鼎,我不得不承認,在劍道上,眼下的你,的確遠超於我。”
殷文鼎默然不語。
“可假以時日,我白澤,必將趕超於你。”白澤說道。
殷文鼎冷硬的嘴臉似乎泛起一道微不可覺的笑意,可那道笑意轉瞬即逝,說道“可惜今日你便要死在本座手下,沒有他日可言。”
“那便看劍。”白澤遁入空明。
本命飛劍被他握在手裡,白澤從未覺得如此安心。
仿佛天道氣運加身,讓他有種能遇山開山,逢海平海的錯覺。
劍鳴在雨幕裡響起,似乎是在回應劍主的心性。
殷文鼎手持烏衣巷,再度殺向白澤。
無鋒三劍,在此刻被白澤儘數使出。
赤豹,文狸,山鬼。
第一道赤紅劍氣被殷文鼎一劍斬開,身形微頓。
第二道灰白劍氣將殷文鼎震退三步。
第三道蒼青劍氣橫掃而出,震落殷文鼎手中飛劍,將那妖族年輕人擊退十數丈,持劍的手臂微微顫抖。
殷文鼎抬起持劍的右手,看著崩裂的虎口,血跡被雨水暈染,腥甜妖異。
烏衣巷插在廢墟當中,殷文鼎看著身前被白澤三劍斬出的巨大溝壑,眼神沉鬱。
可劍勢仍未停止。
白澤遁入人劍合一的境界,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在此刻,詭異地泛出碧綠的幽光。
仿佛有人入主。
“辛夷車。”白澤語氣淡然,一劍斬出。
那一刹那,觀戰的餘幼薇,甚至分辨不出那出劍的少年究竟是白澤,還是另有其人。
冥冥之間,白澤仿佛仍在三境,又好像已至四境。
劍氣縱橫而出,粗如怒龍。
殷文鼎終於變了臉色,召回被他棄置一旁的荊棘王座,雙手一按,將那玄青色的劍匣擋在身前。
劍氣已至,儘數撞在那劍匣之上。
“轟!!——”
大地顫抖,秋雨倒卷。
浩蕩劍氣將殷文鼎連帶荊棘王座,橫推數十丈,在巷道廢墟裡犁出一道猙獰恐怖的溝壑。
辛夷車激發劍匣裡的飛劍,一齊發出刺耳的劍鳴。
荊棘王座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劍匣上的每一道劍紋都在扭曲變化,如同荒古複蘇的圖騰!
劍氣儘,餘韻長。
白澤在廢墟裡拄劍半跪,臉色慘白,大口喘氣,嘴角有鮮血溢出。
第四劍的負荷,超乎他的想想。
如今四劍齊出,他體內的真氣已經見底。
白澤不敢大意,直接從棋子裡摸出一瓶大還丹,倒豆子一般倒進嘴裡,吞咽下去。
再看那方,殷文鼎提起劍匣,衣衫儘裂,黑袍破爛,露出裡衣勁裝。
雷法克製萬邪,能在他背後抽出鞭痕,可白澤如今的修為,使出的辛夷車被荊棘王座抵擋,殘餘劍氣還不至於打破他的體防。
可畢竟是五境賢者,即便是被打得衣衫儘裂,也足以激起他的怒火。
區區三境,何德何能?
殷文鼎伸手一召,卻不是手握烏衣巷,反而是將飛劍寄身劍匣。
白澤拄劍站了起來。
殷文鼎盯著那個白衣少年,終於要掀出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