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問九州!
當初白澤在隴海郡城的時候,他和殷文鼎動手,曾用太極勁畫出一個太極圖,危急之下,領悟兩儀流轉之法,轉動太極圖中的陰陽魚,這才避開殷文鼎的致命一擊。
可太極勁,白澤隻學了個皮毛。
那張太極圖,隻能作一個卸勁手段來用。
當初林蕭教他時,明確跟他說過,這門術法權當強身健體來用,因為除了用太極圖卸勁,彆無攻擊手段。
也就是說,挨打的時候打不過可以用一用,至於打人,那就不要考慮了。
如今戴詠德使出的太極玄清圖不同,他的術法有範圍覆蓋,隻是這一項,就能把人陷入顛倒陰陽的境地。
更何況這場中律動,直接被施術人掌握,任意逆轉陰陽,借勢打勢,其深奧高明程度,要遠遠超過太極勁。
白澤記憶力驚人,基本屬於過目不忘的那種,是以隻看了一眼,場上密密麻麻浮動閃爍的秘術心法便已然被他牢記在心。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複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
心法開篇,白澤甫一去參悟,便覺得醍醐灌頂。
無極衍生太極,太極分立陰陽,動靜相互依存,豈不就是這場上的性質流轉?
玄武岩廣場屬性為堅固穩定,可眼下卻因為太極玄清圖的緣故逆轉性質,轉化為陰屬性的柔軟多變。陰陽轉化之間,正是這動靜相合,相互流轉的結果!
白澤雙眼神采奕奕。
戴詠德見狀,心裡不由地暗歎一聲,宗師的眼光果真是獨到,這坐忘峰未來的峰主,如今年不過十五,便能有此等悟性,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難怪掌教純陽子把北境證道的寶壓在了此子身上,為了保全這小子,不惜請仙劍力斬魔宗三聖七賢。
如今看來,付出這個代價來保全白澤,當真算是個明智之舉。
戴詠德所想,白澤自然不知曉。
眼下那場上的白衣少年已經陷入一種空濛的境界。
秘術心法在白澤眼底寸寸流動,他細細讀來,隻覺對術法的感悟越來越深,逐漸明晰了場上律動的大勢走向。
如果說此前白澤隻是借助對太極勁的了解,勉強摸清楚如何適應術法覆蓋範圍內的廣場變化,從而做到站起身來。那麼眼下,他已經透過現象看到了術法本源,逐漸在靠近廣場律動變化的本質。
“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心法悟到這裡,白澤隻覺有一聲驚雷轟開了他的魂海。
陰陽變化,滋生五行。五行分屬兩儀之變,合於太極之中,本自無極太初!
“轟!!——”
磅礴的劍意在白澤身上突然爆發出來,劍意凝聚成肉眼可見的長虹,直逼雲霄而去!
場上諸多仙門弟子被白澤身上爆發出來的劍意嚇了一跳,就連陷入沉思當中的蘇問和王瀚都被那驚人的劍意強行逼出領悟狀態,下意識看向那道衝天而起的劍意長虹。
“無量天尊,無量天尊!”
“天爺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看個秘術心法,都能從中悟出劍意!?”
“如此強橫的劍意,我淦,小師叔這是又在劍道上得了一劍?”
“他娘的,小師弟也太猛了吧,讓我這當師兄的臉往哪裡擱?”
廣場之上,柳青麵色陰鬱地盯著白澤的背影,眼底滿是複雜,交織著妒忌、豔羨、殺意、不甘。
王瀚也是一臉複雜地看著白澤。
當初山門大會,雖說最終是落敗於白澤之手,可那時他尚且能在修為上以紫府三重天的修為力壓白澤。可如今不過短短兩年時間,白澤已經反超於他。
雖說兩人的修為眼下都是紫府境大圓滿,距離知微破境,登臨四境,隻不過是一步之遙。
可王瀚心裡很清楚,他的那一步,還沒有邁出去。他還沒找到登臨四境的那個契機。可白澤不一樣,早在他悟劍坐忘峰山頂殘殿,一劍斬開坐忘峰浩蕩雲海的時候,他便已經得到了步入四境的那個契機。
那個契機,對於白澤來說,就是劍道。
五行劍意紫府修成,白澤登臨四境至尊的契機便已經印刻在了他的根骨裡。也就是說,隻要白澤願意,從那時起,他隨時都可以渡雷劫,登臨四境!
如今白澤身上劍意凝聚成虹,氣衝雲霄,隻是看一眼,王瀚便心知肚明,恐怕眼下白澤悟的這一劍,其奧妙程度,在意境上要遠遠超過當初他在坐忘峰斬開雲海的那一劍。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王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忘記糾纏在他腦海深處的那道身影。
黑衣少年咬牙,緊握雙拳。
“他能做到的,我王瀚也能做到!”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廣場之上,眾人見白澤身上的變化,神色各異。
戴詠德都看在眼裡,可隻是袖手旁觀,不置一詞。
那道骨仙風的老人隻看著白澤身上的劍意氣勢如虹,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
戴詠德已經退居仙門七峰之後很多年了。
如今白澤的種種表現,竟然勾起了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心中早已平息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