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劍意直逼雲霄,我粗略一觀,見那長虹一般的劍意隱隱有陰陽之象。”純陽子說道,“可是這場上弟子,在師弟的教誨之下,有所感悟?”
“便是坐忘峰那小子。”戴詠德笑道,看向場中那閉目凝神的白衣少年,“那小子在劍道上的造詣,便是當年的你我與他比起來,也要差點意思。”
“隻是差點意思?”純陽子詫異地看了戴詠德一眼。
戴詠德嘿嘿笑了兩聲,清了清嗓音,“師兄還不讓師弟給自己留點麵子?”
“你這老東西,你師兄我還指望著那小子為北境證道。如果隻比你我差點意思,那還證個什麼道,拿出去丟人現眼嗎?”純陽子笑道,“五百年了,天道不曾眷顧北境。如今我雲海仙門終於迎來了證道契機,師弟,為兄的心情,你可懂得?”
“自然懂得。”戴詠德說道,“儒道兩家執掌北境牛耳,師兄想要一騎絕塵,僅靠一把仙劍,自然是不夠的。”
“我雲海仙門不缺仙劍,缺的,是那個能駕馭仙劍的人。”純陽子說道,“師弟,宗師是我仙門的福音,這白澤,更是我雲海仙門證道北境,名震中州的絕佳契機。”
“我明白。”戴詠德說道,“中州新老劍仙更替,與北境無緣。當年劍子王之渙出走北境,世人皆以為王之渙要為北境證道,可一百年過去了,王之渙究竟是生是死都成了一個謎,唉。”
老人長歎一聲。
“約摸,是真的死了。”純陽子麵色複雜,忽然說道。
“師兄,你說什麼?”戴詠德驚訝道,看向純陽子。
“為兄當年在鸛雀樓上,曾與劍子有過一麵之緣。後來劍子問劍仙門,兩次,為兄都見過他的那把本命飛劍。”純陽子說道,目光移向白澤,“我至今仍記得,劍子的那把本命飛劍,叫藏鋒。”
“那把劍,不是在中州斷了嗎?”戴詠德問道,“王之渙與當世劍仙李牧之一戰,想要借此機會一舉突破半步劍仙之名,真正踏入陸地神仙境。可不曾想那李牧之真是恐怖,竟然兩指折斷王之渙的本命飛劍。王之渙也因此斷了仙路,修為爆退,跌入六境聖人,再無登臨七境的機會。”
“那你可知曉,如今劍子那把被李牧之折斷的本命飛劍,在哪?”純陽子問道。
“難不成?”戴詠德一愣,看向白澤。
“沒錯。”純陽子說道,“那日白澤劍斷雲海,用的那把斷劍,為兄看得很清楚,正是劍子當年的本命飛劍,藏鋒。”
戴詠德目瞪口呆。
“而且,為兄以天眼看過。”純陽接著說道,“那把斷劍有了新的劍靈。那劍靈,正是當初和劍子一起登臨鸛雀樓的那個山鬼族少女。”
她的名字,純陽子後來聽說過。
隻有一個字,瑤。
那個少女,也是劍子唯一的傳人。
不,或許如今看來,白澤也算一個。
隻是山鬼是王之渙活著的時候收下的親傳弟子。
白澤是王之渙死後因緣際會之下得到了他的傳承。
戴詠德被純陽子的一席話震得說不出話來,隻愕然看著場上那白衣少年,半晌回不過神來。
“如此說來,王之渙,真的死了?”很久,戴詠德才輕聲問道。
可純陽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光如同兩口無底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