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交織。
東營淪為一片火海。
趙甲身形暴退,胸前被砍出一道身可見骨的恐怖劍傷,血肉焦糊翻卷,熾烈劍氣奔入經脈。
那粗獷劍客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拄劍跪在地上,卻是嘿嘿笑了起來,說道“難怪公子說你狡詐至極,教我多加小心……咳咳,你故意示弱,就是為了這一劍吧?可惜……你沒能殺了我。”
所以,輪到我殺你了。
……
邙山當中。
營地變故生發的瞬間,九王已經有所感應。
“妖王……”九王臉色難看,尊貴身影拔地而起,瞬息之間衝上山頭,來到薑寅麵前。
彼時薑寅方才劍斬胯下戰馬,滿臉是血,看見九王降臨,大喜道“王叔,快,抓住那頭該死的白鹿!”
“太子,營地生變。”九王一把抓住薑寅的胳膊,直接下山,“此地不宜久留,隨我出山。”
“彆,王叔!!”薑寅還要掙紮,眼看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朝柳青喊道“柳青,抓住那頭白鹿,本宮重重有賞!否則提頭來見本宮!!”
“是。”柳青隻能繼續去追。
“留下二十人圍捕瑞獸,其餘人馬,隨本王出山!”九王的聲音傳遍山地。
“得令!”
那些廟堂貴胄文武的子嗣不傻,聽出九王話裡的弦外之音,回馬就走。以至於並柳青一起去抓捕瑞獸的人,除卻那些扈從,攏共還不到十個人。
“這些該死的牆頭草。”柳青在心底咒罵,凶狠地抽了胯下戰馬一鞭子,那馬兒吃痛發狂,險些將柳青甩將出去。
“沒用的東西!”柳青大怒,一腳踩在馬背上,飛身而出,腰間佩劍鏘然出鞘。
那陰柔公子腳踩飛劍,禦劍向那瑞獸極速飛去。
可憐那馬兒,被柳青一腳踩得脊骨斷折,轟然翻倒在雪地上,抽搐起來,七竅流血,哀鳴一聲,一命嗚呼。
“九王……嘿嘿,你想出山,可曾問過我?”柳青心裡暗道,“老子付出多大代價請來的陰神,豈是你說走就能走的?嘿嘿,白澤……長樂,一個都跑不掉!我倒要看看,此二人死在鎬京腳下,你當如何交待?大周分崩離析,不過須臾之間爾!!”
思緒之間,那白鹿已經跑得沒影。
柳青臉色一沉,禦劍速度再提。
既然是祥瑞,那就彆怪他手下無情了。
嘿嘿,天降瑞獸,可這瑞獸,若是被虐殺而死,賊上蒼還會庇佑大周嗎?
群山轟然一震,山上積雪如潮水奔流,將追趕白鹿的其他人馬儘數阻絕,倒黴的直接被雪流衝下山頭,摔得七葷八素,不知死活。
柳青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劍意浩蕩,橫掃群山。
那陰柔公子心裡突然生發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轉過山頭,那頭白鹿的身形突然撞進眼簾。
柳青瞳孔一縮。
隻見那通體雪白的瑞獸,正親昵地用腦袋蹭著一個身影被樹影籠罩的人,擺著尾巴,發出愉悅的“啾啾”聲。
“嗬嗬,鹿兄,勞煩你了。”那陰影中的人笑道,伸手拍了拍白鹿的鹿角,“去吧,玩一會兒。等我解決完手下這事兒,再去尋你。”
“啾啾啾!”
那白鹿高興地撒開四蹄,眨眼間跑了個沒影。
柳青臉色鐵黑,神情猙獰,一字一頓地吼道“白、澤?!”
“嗬嗬,師弟,昆侖秘境一彆,許久不見,彆來無恙啊。”白澤從樹影裡走出,一身白衣,攤開雙手,笑著看向飛劍上的陰柔公子。
隻是那雙漆黑的眼眸裡,沒有半分久彆重逢的喜悅。
反而盛滿了殺意。
“你究竟……是人是鬼?!”柳青吼道,“這怎麼可能……你即便是再精通分身之術,可那劍上的血不會騙人……趙甲已經確認你人在山下營地,真身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師弟,多說無益。”白澤上前走去,腳下的積雪被他踩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如同死神的細語,“當初山門大會,你教唆趙威遠給我使絆子,我不計較。隴海郡你設計將趙威遠的死嫁禍給我,我也沒說什麼。後來你差點殺死蘇問,我還是忍了。”
柳青臉色難看。
“嗬嗬,昆侖秘境裡,你還敢挑釁師兄。”白澤臉上的笑意更盛了,說道“你說,師弟,你是不是該死呢?”
“師兄,師弟一時糊塗。”柳青勉強笑道,“這都是薑寅的主意!師弟知道,師兄和三皇子關係匪淺……隻要師兄願意放過師弟,師弟便棄暗投明……”
“魔宗餘孽,也配說棄暗投明?”白澤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伸手一召,輕聲道“初一。”
通靈飛劍歡快地飛出棋子。
“十五。”那白衣少年繼續喚道,“晦朔,白鯨。”
四把飛劍在白澤身邊環繞,發出清越的劍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