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山林那方突然走出一人,赫然是一位羽林軍甲士。隻是那甲士雙目赤紅,流光不止,儼然是被人控製心神,身不由己。
“兩位,可否容老朽一言?”羽林軍甲士說道。
那甲士甫一開口,兩人便知是成自在的手筆。
“如今這局麵,的確是我等意料不到的。”羽林軍甲士說道,“那自稱是白拓的妖族大妖,以及那尊來路不明的陰神,其實力,單打獨鬥起來,都不是好對付的主。眼下大公子重傷,我大周王朝,也為此死傷了不少年輕血液。”
薛醒冷笑不止。
“堂主想必知曉,王朝的將來,便是要托付在這些人手裡。”羽林軍甲士說道,“如今國戰已起,廟堂風雲詭譎,容不得驚天變故。此事不妨我們各退一步?”
“敢問國師,怎麼個退法?”薛醒說道。
“老朽不才,早年也學得幾手金針度人的本事。”那甲士說道,“堂主若是信得過,老朽可以金針製住大公子的傷勢。想來仙門高手雲集,隻要不是死人,仙門宿老出手,大公子痊愈無礙隻是時間的問題。”
“那還廢什麼話?”薛醒說道。
那羽林軍甲士上前走去,說道“隻是還請堂主幫老朽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說。”薛醒不耐道。
“老朽聽說,鎬京城唐家遭遇刺客,唐府大小姐遇刺重傷,要被帶回仙門養傷。”羽林軍甲士說道,“適才與妖王白拓一戰,幸得堂主相助,勉強贏了三分。可大戰一場,衛國長樂公主卻是不幸被歹人所傷。老朽煩請堂主,能帶長樂公主上山。”
此話一出,九王臉色莫名。
“那就要看國師的本事了。”薛醒臉色沉鬱,“彆怪我說話難聽,我師弟要是出了任何差池,任你大周王侯將相,一並殺之!”
“多謝堂主。”羽林軍甲士祭出九根金針,來到白澤麵前,施展秘法,封住那少年心胸恐怖猙獰的傷勢。
待秘法結束,那羽林軍甲士兩眼一翻,倒在地上,當場氣絕。
雲天飛舟撕裂雪幕,破空而來。
薛醒最後看了九王一眼,騰空而起,將白澤並那白鹿一起送上巨大的飛舟。
“堂主,這……”雲天飛舟之上,執劍堂執事們乍見白澤渾身是血,麵如金紙,氣若遊絲,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
“去山下營地接個人。”薛醒麵沉如水,吩咐道,“然後即刻返航。千木,傳音仙門,就說十萬火急,讓大師兄請雲長老親自來一趟!”
雲海仙門太上長老雲飛霞,整座仙門,她若稱醫術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
雲天飛舟降臨邙山營地。
大戰之後,整個營地淪為焦土。那魔獸地龍的屍體四分五裂,營地當中血腥衝天。
阮姑娘抱著墨玉,眼看龐大的飛舟懸停在中天,阻擋一方風雪,不見白澤其人,一顆心竟然隱隱揪了起來。
“公主,待你在仙門養好傷,老夫當親自拜山,接你回鎬京城。”大周國師成自在正在對長樂做最後的囑咐,“公主且安心,衛王那裡,君上會給出一個讓你父王滿意的答複。”
衛國小公主長樂強作鎮定,雖然身上的傷勢已經被大周國師簡單處理,可五臟六腑仍隱隱作痛。
遍地都是屍體。
薑維手拄太華,身上挨了兩刀,殷紅的血跡滲出被包紮起來的傷口,臉色有些發白。
長樂頷首,下意識看向薑維。
卻不料,薑維也正透過人群在看她。
兩人都微微愣了一下,長樂輕輕唇語“謝謝……”
就在此時,成自在大喊一聲,“請公主上船!”說罷,單手運氣,將長樂送上中天,降落雲天飛舟。
混亂的人群當中,唐獻之滿身狼狽,終於找到唐寧之。隻見唐寧之跪坐在汙濁的雪泥當中,抬頭呆呆地望著那龐然大物飛離營地上空,不過一個呼吸,雲天飛舟已經消失在漫天大雪當中。
“寧之?……”唐獻之踉蹌地撲了過去,雙手顫抖地抱住那滿身汙泥的少女,長舒一口氣,終於安心。
“哥,你說……”唐寧之看著北境紛飛的大雪,像是在問唐獻之,也像是在問自己,“沒有靈根,真的不能去山上修行嗎?……為什麼姐姐就有,我沒有呢……”
唐獻之默然不語,隻緊緊抱著懷裡失魂落魄的少女,半晌,“寧之,我們回家吧……”
“好。”唐寧之閉上眼睛,隻覺得心口很酸。
可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原本就不屬於自己,就不應該去奢望什麼啊……
成自在目送雲天飛舟離開,然後踢了身旁躺在地上裝死的年輕人一腳,“死了沒?”
“快了……”周澤有氣無力。
“沒死就趕緊起來。”成自在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傳令下去,連夜拔營。屍體先扔在這裡,隻要是活著的,哪怕還有一口氣,就想辦法帶走。”
大周國師說完,九王已經帶著薑寅回到營地。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可兩人都心知肚明,王朝的大統之爭,要徹底撕開最後的帷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