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問九州!
夜儘天明。
白澤隻覺脹痛席卷四肢百骸,仿佛身體要炸開。
他猛然驚醒,昨夜種種伴隨著宿醉的空虛紛亂心頭,隻覺頭疼欲裂。
“白澤,白澤!你……你怎麼了?”耳邊傳來急切的呼喊,白澤隻覺體內氣海天翻地覆,金丹仿佛下一瞬就要崩潰碎裂為灰燼一般。
那少年劍修費力回神,眼前虛影重重,可到底能夠分辨,這哪裡是什麼洞房,分明還是洞府!
白澤一刹間遍體生寒,極致的恐懼瞬間攫取他的心臟。
“不,不可能!”白澤極力想要疏導體內已然瀕臨崩潰的真元,可大廈將傾,一切都是徒勞。
“轟!!——”
金丹爆碎,真元逆流,衝碎白澤所有經脈。
洞府之中,白澤麵色漲紅,猛然噴出大口鮮血,重重倒在地上,功體儘廢。
“啊!”黃纓隻覺驚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會的,他明明告訴我你不會有事的,陰陽調和才是天道,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白澤氣若遊絲,苦海崩塌的瞬間,天象亦隨之崩潰。
他費儘全力睜開雙眼,在黃纓惶恐的眼眸中,看見自己七竅流血,狀如厲鬼。
眼前的女子衣衫淩亂,昨夜痕跡曆曆在目,彰顯荒唐。
是夢境嗎?
白澤極力想要用菩提照破虛妄,可魂海隨著苦海崩塌歸於沉寂,軀體毀滅般的疼痛讓他恨不能直接去死。
“是了,是了。”黃纓忽然想到什麼,眸光露出最後一絲希望,“他一定有辦法的!白澤,你不要死,我帶你去找他,很快的,很快的!”
黃纓將白澤撈起背身身上,踉蹌跑出洞府。
可那妖族女子妖元凝滯,一時間竟然不能禦氣,登時麵如死灰,忍不住嚎啕大哭。
當此時,白澤發間玉簪忽然脫落,少年披頭散發,隱約看見一道人影就那麼出現在兩人麵前。
黃纓跪倒在地,白澤隨之滾落。
“道長,快救他!”黃纓眼見絕世忽然出現在眼前,喜不自勝,連忙哀求。
白澤看見絕世倨傲地看著兩人,神色冷漠,對黃纓說道“你做的很好,本座很滿意。”
說罷,絕世一腳踢開跪倒在地上黃纓,走到白澤身前,緩緩蹲下,盯著白澤的雙眼,說道“白澤,你不必記恨於我。在你選擇背棄謝玄的決斷時,便注定有這麼一天。”
白澤咬牙道“如此幻境,果真了得……”
“幻境?”絕世聞言,猛地大笑起來,目光凶狠地盯著白澤,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以為這是幻境!?你以為本座為何要借你五境修為?觀海秘境,便是謝玄那老東西最後的算計。”
“什麼?”白澤愣住,“絕世,你在說什麼鬼話……”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絕世冷笑道,“你以為謝玄為何要一指斷天機?你以為那蜃樓當真是什麼秘境妖祟?你以為,謝玄當真還活在這世上?”
“閉嘴!”白澤血流不止,掙紮著想要起身,神色猙獰。
一旁的黃纓早已被眼前的變故嚇傻。
絕世毫不留情,起身一腳踏在白澤的胸膛上,神色悲憫,說道“太乙神劍是一把鑰匙。沒有《太乙紫薇錄》,你什麼都不是!嘿嘿,你小子偏要煉什麼純陽,有用嗎?你看好了,這便是謝玄留給你最後的東西。”
說罷,皇劍絕世掌心虛握,隻見一顆燦紫元嬰忽然在他手上顯形,那元嬰的模樣,依稀與謝玄有幾分神似,正是謝玄少年時的模樣!
白澤雙目圓瞪,目眥欲裂,胸口被絕世踩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如今你功體儘廢,這幅軀體,已經沒用了。”絕世說道,俯下身來,“可用來安放這尊元嬰,卻是正好。”
絕世的神色染上一抹瘋狂,猛然將元嬰打入白澤苦海,說道“至於是你們中的哪一個活下來,但憑造化了。”
那元嬰被打入白澤沉寂的苦海,猛然睜開閉合的雙眼,海量真元自那嬰兒周身迸發而出,席卷白澤周身破碎的經脈。
經脈重塑的痛苦,遠不及苦海重新開辟的萬一。
白澤隻覺丹田有如萬劍來回切割,再也無法忍受,發出痛苦的嘶吼。
“你做什麼!?”黃纓衝上前去,絕世看都不看一眼,一掌將她拍飛出去,昏死倒地。
苦海天象再度凝聚。
隻是這一次,天象不再是混沌青蓮,而是真武大帝。
白澤痛苦萬分,再也不能分辨真假,於冥冥邈邈之間,喪失意識,隻覺神魂遊離,漸行漸遠。
自己這是……
死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白澤隻覺恍然。
那一瞬間,仿佛匆匆流過了百年歲月。又好像隻是一刹那。白澤睜開雙眼,隻見自己漂浮在虛無當中,軀體呈半透明狀,儼然已經淪為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