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默然。
“哎對了。”方生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說道“你聽說了沒？長城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目前來看，蘇問之所以這麼長時間還未回歸仙門，極有可能，是被困在長城以外的極北荒原了。”
白澤心思一動，說道“你這麼說，的確有可能是這樣。”
這一日，大雪不止。
山水居的熱鬨一直延續到後半夜。
雪地當中，白澤目送秦湘攙扶著方生離開，那小子還嚷嚷著要和白澤借著拚酒。
“師弟，我們也回去了。”唐知之身披鵝毛大氅，長樂公主更是戴著毛茸茸的兜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師姐再見，早些休息。”白澤笑道。
送彆師兄、師姐，白澤一邊搖頭心裡感歎二師兄就是個榆木腦袋，也不知跟方生學學，裝醉讓三師姐扶著點，一邊回到山水居，和小蠻一起收拾殘局。小蠻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左右拗不過白澤，隻好作罷。
大雪紛飛，壓滿枝頭。
夜深人靜的時候，白澤在床榻上盤膝而坐，手裡不斷摩挲著那枚海螺。修為越高，他就越是發現當年餘幼薇送給他的這枚海螺也不是凡物，其中水屬道蘊渾然天成，讓大道本就親水的少年劍客更是心生親切。
這一場雪下來，白澤便已經十八歲了。
按照老一輩的說法，這便是十九虛歲，距離加冠成年，很近了。
山水居後，種植有大片竹林。此刻雪壓枝頭，竹林裡不斷有爆竹聲響起，劈裡啪啦，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醒耳。
或許師父說的對，他的確不是個能閒住的主兒。
白澤心中打定主意，收起海螺，入定開始修煉秘法。
或許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三日之後，山門外有群劍飛還，領頭的人，正是王瀚。邊境長城那方傳回重磅消息。當天，天柱峰鐘聲響徹仙門，七峰弟子，儘皆矚目。
隨即，六峰各有神虹衝上雲霄，直奔天柱峰而去。
山水居中，白澤眼見林蕭禦虹離開紫竹林，心裡立刻猜到，恐怕長城那邊，有大事件發生了！
天柱峰鐘聲議事，整整一日，這才結束。
林蕭回到坐忘峰，立刻傳音一眾師弟師妹，到紫竹林集合。眾人趕到時，隻見二師兄臉色凝重，心知今日天柱峰議事，執劍堂帶回來的消息，絕非是什麼好事。
果然，林蕭待眾人到齊，說道“執劍堂帶回消息，絕境長城那邊，出了變故，有聖人參戰，荒原部族幾度殺過長城，如今邊境戰局吃緊，需要馳援。”
“什麼？”白澤吃了一驚，“荒原部族已經殺過了長城？！”
“對。”林蕭語氣沉重，“此事過於詭異。絕境長城，之所以號稱絕境，便意味著它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天塹，隔絕極北荒原與七國疆土。自從它被建造出來，至今，已經六百餘年了，從未被突破過。”
“長城根基鑲嵌了大量的抑靈石。六百年前，更是由我仙門和儒門稷下學宮聯手布下徹天大陣，按理來說，即便是聖人出手，也難以撼動長城。”林蕭繼續說道，“如今衛國邊境的那一段長城已經被攻破，荒原部族冒著暴雪南下侵略，衛國舉傾國之力北拒蠻族，大周東境，鎮東將軍已經領王令馳援，仙門今日已向北境各大小宗門發出敕令，群劍向北行，將蠻族壓回邊境之外，務必收複長城失地。”
“這其中，也有偃月宗插手？”白澤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執劍堂帶回消息，荒原部族如此集體發動大規模戰爭，其背後山上勢力，目前查清的，除了偃月宗，還有一個名為玄天宗的山上勢力。”林蕭說道，“此番攻破衛國邊境長城的荒原部族背後，便有大量玄天宗的修士。”
白澤陷入沉思。
按理來說，山上勢力極其忌諱與塵世糾葛過深。俗世王朝因果之大，修為越高，便越是懼怕沾染。一旦陷入那巨大的因果當中，無法超脫，其修為便會終生止步，再難寸進。
甚至俗世氣運顛倒，還會影響到山上之人，輕則渡劫更加艱難，重則修士本身，道行也會遭到反噬。
能夠攻破絕境長城，荒原那幫人究竟投入了多大的賭注？莫非那些聖人，都不想活了？
“說到正題。”林蕭看著一眾師弟師妹，說道“坐忘峰需要出兩人奔赴長城。”林蕭的目光越過白澤和裴果果，看向陳平，“如今你們三師姐在執法堂，這兩人，便由我和四師弟去。”
陳平默默點頭。
“不行。”白澤聞言，立即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