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荒原大祖不可能在如此關頭,坐觀荒原內鬥。可若是這般,仍是不可能。
雪原距離邊境戰場何止千萬裡,戰事拉鋸一年之久,隱山那位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莫老心思飛動,看著阿澤手裡的劍條,無意中瞥見他手指上古拙的戒指,又想起方才對方脫下熊皮脖頸上掛著的那顆奇異石頭,終究猜不出對方身份。
而且那被此人隨手扔在雪地裡的熊皮,若是他沒看錯,這頭雪原白熊,生前至少有五階的實力,堪比五境大妖。
鱗族,劍修,曾有大聖修為。
莫老暗自吸了一口涼氣,看來,這位隱世不出,如今卻在雪原現身的大人物,多半是為了“它”而來。
隻是能將如此人物重傷至此的,又是何等存在?
荒原大劫,看來是不可阻擋了。
莫老待阿澤換好衣物,看他拉起大氅兜帽,將那張過分年輕的臉龐遮掩起來,暗自給荒尾傳音“小少主,這位乃是鱗族之人,極有可能,在他失憶之前,是一位六境劍修。”
“六境劍修……”荒尾回頭,在阿澤拉上兜帽的刹那輕輕一瞥,那張年輕的臉龐,看起來不過雙十年歲。
妖族的壽元遠超人族。
這般模樣,若非駐顏有術,也決計不過百歲。
荒尾的目光看向阿澤手裡的劍條。
那劍條像是腐蝕的鏽鐵,赤金二色駁雜,隻能看出劍形,卻完全沒有劍的樣子。可若是認為那是一把廢鐵,荒尾又覺得那把劍條有種難以言說的勢。
“阿澤,這把劍是你的嗎,叫什麼名字?”荒尾問道。
阿澤將劍條橫在眼前,想了想,搖了搖頭。
“好吧,沒關係。”荒尾笑了笑,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劍修的劍,可是不能離手的夥伴啊。”
阿澤愣了愣,任憑風雪呼嘯,腦海中有什麼名字要浮出水麵,可到底他還是沒能想起來。
飛毯橫空而去。
極北荒原,南部夏季水草肥美,又名草原。北部雪原,即便盛夏,也有諸多積雪。再往北,便是終年覆蓋冰雪的地界,被稱作冰原。
飛毯撐開結界,隔絕風雪,一路向北。
眼下的時節,越往北去,越是晝短夜長。若是深入冰原地界,如今便是永夜之時,一年中長達半數時間不見太陽。
“阿澤,你可知避水金睛獸?”飛毯之上,荒尾如此說道,“以前飛城有一位妖族大修士收服了這樣一頭異獸,可威風了!”
阿澤默默聽著,手裡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那劍條的劍鞘。
劍鞘是莫老從乾坤袋裡找到的,用來收放劍條正好合適,如此也可以讓那劍條綁在阿澤腰間,不必時刻用手提著。
“山竹那家夥不知在哪裡抓了一頭閃電隼當坐騎,神氣得不行,我偏要抓一頭避水金睛獸,挫滅他的威風。”荒尾說道。
阿澤抬頭看了那妖族少女一眼。
荒尾說道“對了,你還不知道山竹是誰呢。可是我一想到他就很不好,總之,那家夥是個十足的討厭鬼。以後要是碰見了,阿澤,你幫我教訓他成不?”
阿澤點了點頭。
荒尾大喜,眉開眼笑道“哈哈,以你的本事,即便是忘了所學神通,隻要出手,一拳把那家夥打個半死還是輕輕鬆鬆的。”
飛毯之上,荒尾喋喋不休。可對坐的年輕人卻是沉默不語。兩個性子截然相反的人,竟十分和諧地一個說,一個聽,讓一旁駕馭飛毯的莫老嘴角不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時間流逝,天色灰蒙,飛毯來到一處山界。越過雪山的刹那,映入眼簾,乃是一座極大的冰湖。
湖麵凍結,幾座屹立在冰湖當中的島嶼被大雪覆蓋,一派茫然。
妖族大多有夜視之能,三人甫一看見冰湖,莫老便道“小少主,到地方了。”
“希望此行順利,可以成功收服避水金睛獸。”荒尾神色中半是緊張半是興奮。
飛毯降臨冰湖島嶼,冰湖之上勁風呼嘯,如鬼夜哭,聲音淒厲。
“小少主,連日趕路,不如先行調息。”莫老說道,“左右若那避水金睛獸就在這裡,有那樣東西在,待準備妥當,定能畢其功於一役。”
“好。”荒尾頷首。
莫老在島嶼避風處開辟洞府,升起篝火,三人吃飽喝足,一番修整,那老者開始著手在島嶼上布置法陣。
轉眼又是兩日過去,莫老在島嶼上布好法陣,開始著手引誘避水金睛獸在冰湖現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