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劉宏不知從哪裡取出兩個儲物袋,袋子材質特殊,表麵流轉著淡淡的靈光,顯然不是凡品。他分彆遞向嘯風和空流,動作平穩:“東西你們二位拿好,回去之後,務必親手轉交給貴方最高層。並替我轉告他們:莫要再派人前來探索霧縠島了,此地凶險萬分,規則詭異,來多少,死多少,絕無幸理。想要做生意,互通有無,讓你們倆來就行,我會親自接待;不想做買賣也沒關係,一切都看貴方高層的意思,我們絕不強求,更不會因此懷恨在心。”
兩個儲物袋入手溫潤,重量適中,裡麵是雅蘭精心準備的交易樣品,劉宏也沒什麼在乎的,相信其中無論是什麼,都足以在外界各族掀起軒然大波,畢竟九級文明製造出的物品豈會是什麼凡物?
此刻嘯風和空流二人心中情緒複雜至極,誠如劉宏所說,這當真是天大的機緣!若能促成兩族貿易,他們二人必將名留青史,地位水漲船高,甚至可能借此獲取無數頂尖資源,窺見更高境界。然而,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份機緣背後,是否隱藏著更深的算計?人族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麼?一旦合作失敗,或者導致外界各大族競相爭奪而引發戰爭,他們是否會成為千古罪人,背負罵名?種種未知的陰雲籠罩心頭,讓他們既興奮得心跳加速,又恐懼得手腳冰涼。但他們彆無選擇。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拒絕等於找死,猶豫等於自取滅亡。於是,兩人隻能恭恭敬敬地接過儲物袋,雙手捧著,好像捧著兩座沉重的大山,然後在劉宏的安排下,由一名渾身散發著浩然正氣的光頭大漢前來引路。
這名光頭修士麵容剛毅,眼神清澈,背後背著一個甚是奇異的裝置,此裝置通體銀白,表麵刻滿了繁複精密的紋路,正中央鑲嵌著一顆不斷緩緩旋轉的晶石,散發出柔和穩定的空間波動,最令嘯風和空流驚奇的是,此裝置竟能撫平空間裂縫!當他們跟隨光頭修士穿過霧縠島混亂不堪能量亂流肆虐的空間裂隙區域時,隻見裝置微微嗡鳴,前方扭曲撕裂的空間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平,形成一條安全穩定的通道。三人安然無恙地穿行其中,漫步於尋常天空,沒有感受到絲毫空間撕扯之力。這份對空間法則的精妙運用,再次刷新了他們對人族實力的認知。
離開裂隙區後,二人身上重新穿上的隔絕毒霧黑袍依舊完好無損,剩下的路程自然暢通無阻。不多時,他們便徹底離開了霧縠島的範圍,重新沐浴在正常的空間之中。
劉宏站在地麵,遙遙望著二人身影消失在天際的雲海之中。不久後,他們的蹤跡被在霧縠島外長期監視的各族大能發現,很快便有一道遁光從天而降,將他們接走,消失在了霧縠島外。至此,劉宏也算是完成了雅蘭交代的任務。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從地麵入口重新返回地下基地,身影沒入黑暗之中,隻留下風中飄散的一句低語,輕得幾乎聽不見:“接下來……該輪到我弄清楚真相了。”
“好了,雅蘭,你安排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劉宏的聲音在腦海中響了起來,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迫切,“下麵我們該好好解決一下眼前的事情了。”此時劉宏已經在另一個房間正盤膝坐在一張簡樸到近乎粗糙的木床上,脊背挺直,身似千年古鬆,紋絲不動,雙手虛虛地搭在雙膝之上,掌心朝上,指尖微微內扣,呈現出一種似鬆非鬆似緊非緊的微妙狀態,既非全然放鬆,也非刻意運功,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自然調和。這間屋子麵積不大,大約隻有十個平米左右,四壁由某種灰白色的特殊合金鑄成,觸手冰涼光滑,隱隱有靈力溪流在其內部緩緩流轉,發出極其微弱的嗡鳴,若非神識敏銳之輩絕對無法察覺。屋內除了一張床和一套靠牆擺放的桌椅之外,彆無他物,顯得很是肅穆,此間刻意剝離了所有多餘裝飾與情感色彩,連靈氣都凝滯成了靜止的湖水。天花板中央,一道細長流暢的紋路正散發著柔和的橘黃色光芒,光並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暖意,其顏色恰似黃昏時分最後一縷溫柔的陽光,輕輕灑落在他的肩頭。這道紋路恰巧是護持整個地下基地龐大陣法的一條核心陣紋,此刻正好被巧妙地用作這個房間的照明之源,既節省能源,又暗合陣法運轉之道,可謂一舉兩得。光芒隨著陣法的呼吸節奏微微明滅,整個房間都在與外界的天地同頻共振。
劉宏閉著眼,但他的意識卻異常清明,方才送走嘯風與空流,更深層的疑問則在腦海中無聲無息卻洶湧澎湃,幾乎要將他淹沒。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雅蘭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種超越時間的恒定感:“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就好了。反正你這一次修煉所用的時間可是不短,自打你在混沌風暴中昏迷開始算起,到現在,總共過去了七百二十四年。”
“七百二十四年?!”劉宏心中猛地一驚,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跳了一拍,隨即又狂亂地擂動起來,撞擊著胸腔,發出沉悶的回響。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次看似短暫的“大夢”,竟直接跨越了如此漫長的歲月!七百餘年,足以讓一個王朝從崛起到覆滅再輪回數次,足以讓一片荒漠變成綠洲,再被風沙掩埋變回荒漠,足以讓滄海化為桑田。可他自己卻毫無特殊的感覺,隻覺意識沉浮於一片混沌與光明交織的夢境之中,經曆了一場漫長的輪回幻境,醒來後身體與神魂都無比契合,連肌肉都沒有絲毫僵硬。若將前世在下界所經曆的數十載歲月也一並加上,他現在妥妥地已經活了超過千年之久。千年時光,彈指一揮間,這種時間尺度上的巨大錯位感讓他一時有些恍惚,隻感覺站在了現實與虛幻過去與未來的交界線上,分不清腳下踩著的究竟是堅實的土地,還是流沙般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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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宏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親手斬去心魔之人,心誌早已磨礪得堅如磐石,劉宏迅速收拾好了心情,用力搖了搖頭,要將紛亂的思緒甩出腦海,隨即開口問道:“我現在心裡麵亂得很,千頭萬緒,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其他先不說,曹睿現在如何了?”
倘若崔岩此刻能聽到劉宏的問題,他的內心一定會翻江倒海,難以自已,甚至可能當場道心崩潰!明明自己當年費儘心機才親手將曹睿擄走,讓劉宏永世不得安寧。為何劉宏此刻竟能如此平靜甚至帶著絕對的篤定詢問曹睿的情況?
“這是在離開下界的時候,我專門為你記錄的一段影像,”雅蘭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初,卻帶著一絲早有預料的從容,“我就知道你會有此一問。”話音未落,一段清晰無比的視頻影像便直接傳入了劉宏的識海之中,畫麵中的曹睿靜靜地躺在一張床上,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卻安詳,呼吸平穩,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他的周圍站著幾個造型簡潔線條流暢的智能機器人,外殼泛著金屬冷光,動作卻很是輕柔,正有條不紊地監測著他的生命體征,調整著營養液的輸入速率,甚至伸出機械臂,用一塊溫熱的軟布輕輕為他擦拭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整個場景透著一股冰冷的科技感,卻又奇異地彌漫著一種無言的守護溫情。
雅蘭聲音裡帶著謹慎與周全地繼續解釋道:“現在過去這麼多年,通訊中斷,我早已與下界徹底失聯,那邊的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但當時按照你的要求,我改造了一個生化人,利用最尖端的基因編輯與靈魂模擬技術,將其氣息血脈波動骨骼密度乃至靈魂頻率的每一個細微特征都調整到與真正的曹睿一般無二,幾可亂真,就算是最親近的人用神識反複探查,也難以發現破綻。也不知這麼多年過去,崔岩有沒有識破這個騙局並最終斬殺了那個生化生物。倘若崔岩沒有動手,或者動手晚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相處中發現這個‘曹睿’其實是個精心打造的贗品。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杜絕任何可能的意外,我當時已經在贗品的基因底層最深處設置好了不可逆的自毀程序,時間一到便會從細胞層麵開始整體凋亡,過程自然,就和尋常人類修士壽元耗儘油儘燈枯一般,不會留下任何能量暴走或結構崩解的可疑痕跡,隻會安靜地走向終結。”
劉宏靜靜地“看”著這段影像,眼睛中閃過了一抹極其複雜的光彩,光芒深邃,古井無波,讓人無法窺探其底。是欣慰嗎?或許是,畢竟兒子的血脈得以以另一種形式保全,哪怕隻是一個叛逆的紈絝,也至少給了他希望。或是慶幸嗎?也許有,慶幸自己當初的布局成功騙過了奸猾的崔岩,將崔岩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他在虛假的勝利中耗費光陰。恐怕連劉宏自己都說不清楚究竟是怎樣一種情緒,隻能任由它在心底深處翻湧沉澱,最終化為一股冰冷堅定的決心。
劉宏知道當時自己的表演很到位,每一個眼神中的絕望每一滴滾燙的眼淚每一次崩潰時的嘶吼,都真實得無懈可擊,發自肺腑,崔岩那個狐狸縱然疑心再重,也沒有看出半分破綻。可即使是如此高明的表演,終究還是沒能阻止崔岩擄走了他的女兒曹華。想到這裡,劉宏的心口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絞痛,但隨即又被更深更熾烈的恨意與父愛所取代,不過終究還是好歹留下了自己死去兒子的血脈,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是他黑暗人生中僅存的一點微光了。
劉宏深呼吸了幾次,每一次吸氣都綿長深沉,要將胸中所有的鬱結悲憤與不甘都吸入肺腑深處,再隨著呼氣緩緩排出化為無形。他努力將自己的複雜心情調整得平穩下來,然後才用一種儘量緩和卻依舊帶著鋼鐵般堅定意誌的語氣對雅蘭說:“好了,我最掛心最揪心的問題已經問完了。下麵我隻關心我自己的實力了!我要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我要踏遍九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崔岩!我要把我的女兒曹華救回來!你現在和我講一講,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實力境界?還有,現在這個世界,又是個怎樣的世界呢?它的規則是什麼?強者幾何?我該如何立足?”
“唔!”雅蘭沉吟一聲,似乎在整理龐雜的信息流,隨即緩緩為劉宏講解道,聲音清晰很有條理,“我就給你全麵展開講一講吧!你現在的實力,乃是合體巔峰,距離渡劫期僅有一步之遙,隻差臨門一腳,便可引動天劫,衝擊更高境界。你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名為‘忘歸’,你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霧縠島,是我們目前的根基所在……”
還不等雅蘭繼續講解下去,劉宏就趕忙打斷了她的話,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困惑與不解:“你這麼講,我有些聽不懂了。我原本在下界時,才剛是化神初期的修為,根基尚淺,連化神中期都未曾觸及。怎麼就好好的一覺醒來就修煉到合體巔峰了呢?這其中的跨度未免太大,中間的過程究竟是怎樣的?另外,我就算是知道了這個世界叫什麼名字,我所在的這個地區叫什麼名字,好像也沒辦法讓我真正了解到這個世界吧?這些名字對我來說,不過是空洞的符號罷了。”
等劉宏的問題問完,雅蘭的聲音又在他腦海中響了起來,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道來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聽到雅蘭這麼說,劉宏便強行按捺下自己內心的急迫與焦躁,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急於求成的火焰暫時熄滅,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耐心地等待雅蘭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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