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司馬昭點點頭。
司馬孚繼續說道:“但製度是製度,人情卻是人情。新城王乃曹子丹長子,自明帝一朝至今皆受寵非常,如此權貴豈能以常理奪之?”
“怪不得有司推薦南陽鄧遂任房陵令,如我所記不錯,鄧遂是鄧颺之子。”司馬昭眯起眼睛,“如此說來,新城王在暗中操縱台閣官員任命?”
“操縱不至於,他沒那個膽量。”司馬孚道,“不過既然新城王提了,朝臣總歸要給人家幾分麵子。”
“像新城國相和新城中尉這樣的軍政實權官員,自然是不能鬆口,但總要給人家一個縣令,打理封國吧。”
司馬昭若有所思,這尚書台果然不是人待的,還是做刺史輕鬆一些,遠離朝堂沒那麼多門道。
“唉,傅令君其實都知道,卻不願意把話說明白。”司馬昭有點不滿。
司馬孚看著眼前的侄子,子上再不有所成長,司馬氏一族的未來就要步履維艱了。
他現在受寵,皆是仰賴與當今聖上的私交,待聖上百年之後,後繼之君可就不一定重用他了,甚至還會防備。
不過司馬家還是有後手的,事實上在司馬懿致仕以後,河內司馬氏的主脈無形中來到了司馬孚這一支。
司馬望雖然過繼了給已故長兄司馬朗名下,但如果司馬望未來能扛起司馬氏的大旗,未必不能歸宗,繼承他的家業。
“對了子上。”見司馬昭低頭不語,司馬孚又起了一個話題:“我聽說你最近在負責科考之事?”
“是。”司馬昭回道,“其實和以前太學考試差彆不多,還是考五經,不過以前是兩年通一經可晉升弟子,兩年通兩經可出文學掌故,再兩年三經補太子舍人,再四年通五經可補郎中。”
“而現在年限有所放寬,不一定非要十年,並且不要求學子必須在洛陽太學就讀,可在各縣學中習經,到時來洛陽參考即可。”
“還有可補的官職也不僅限於文學掌故、太子舍人之類的,一些地方州郡的基層官吏也被允許學子就任。”
“不錯。”聽完後,司馬孚隻來了這麼一句。
然而司馬昭卻說:“能擇選更多有用之才確實不錯,但三叔難道不覺得這科考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會不斷搶奪大族子弟出仕的名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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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昭在這個層麵上還是拎得清的,他又說道:“老實說,大族中包括我司馬氏在內也有許多不成器的子弟,畢竟誰家能保證家中子弟各個成才?”
“但於私心而言,即便子弟不成器,起碼也得混個一官半職,說不定哪一支的後代就崛起了,這才是長久之計。”
“哈哈哈。”司馬孚朗聲大笑,這一點司馬昭確實比司馬望強上許多,善於維護家族利益才是做日後做族長的基本素質。
“三叔何故發笑?”司馬昭疑惑。
司馬孚收起笑容,捋著胡須說:“確實如子上所言,陛下此舉包括授田、護軍、府兵這些新政從長遠看會攫取族人的利益.....”
“但政治的本質是妥協與平衡.....陛下既然做出了一定妥協,大族們也會為了平衡默認此事。”
“陛下.....妥協了嗎?”司馬昭不禁問道,在他看來陛下自登基以來各種大刀闊斧的改革,好像從未跟大族們商量過。
司馬孚不置可否。
在他看來,當今朝野之中宗室、寒素出身的大臣、武勳將領合起來的力量並不見得比世族弱多少,頗有點像武皇帝、文皇帝初期那會兒的朝堂格局了。
說實話,如今大權在握的天子不廢除九品官人法,就已是對士族最大的妥協。
“我們這一輩人已是半歸隱狀態,未來是你們這一輩人的。”司馬孚自己倒了杯茶。
司馬昭道:“三叔,如今司徒府有任免、考核地方中正之權,可謂實權在握,何來歸隱之說?”
聞言,司馬孚眉頭微皺,口中的茶水都變得苦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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