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險濤之上,數十艘戰船載著四千水兵逆流而行。
水手們滿頭汗水,呼吸急促地喊著號子。
江風迎麵撲來,帶著血腥味,味道愈發濃鬱起來。
江岸上爆發著激烈的喊殺聲,石苞站在船頭扶刀而立,注視著這一切。
他又向東方的山穀看去,隱約看到穿著“奇裝異服”蠻兵正毫無章法地亂竄。
看來陸地步騎已破敵陣。
收回目光,石苞拔出佩劍,大聲下令:“擊鼓!”
“擊鼓!”
“擊鼓!”
命令一道道向下傳遞。
咚!咚!咚!咚!
石苞的座艦率先爆發出震耳的鼓聲,隨後是周圍數十艘鬥艦依次擊鼓回應。
戰船不收攏隊形反而是逐漸分散而來,至於為何?劃破天空的燃燒火罐給了答案。
這個季節多半都是北風,江上的風向會複雜一些,但幾乎無法預測。
總不能為了等一個有利風向,白白浪費戰機。
砰!
陶罐在甲板上碎裂,頓時掀起熊熊烈火。
“走水了!”
“啊!!!”
“噗通!”
“先救火!”
又是一波火罐飛向船陣,幸虧戰船彼此分散了一些,命中率大打折扣。
未命中的陶罐,落入江麵上旋即碎裂,形成星星點點的火苗。
未及反應,緊隨而來的是漫天的箭雨。
頃刻間,船窗、桅杆和魏兵手中的木盾上都紮滿了白羽。
“全速衝過去,躲也沒用!”看到有戰船在慌亂中向一側轉向,石苞怒不可遏地大喊。
這種風向不利的搶灘戰存在戰損太正常不過了,與其躲來躲去乾擾友船航行,不如硬著頭皮搏一把概率。
然而此處的蜀軍沒有成建製的水軍,江麵上的多為運糧和擺渡船,顯然無法對魏軍形成進一步威脅。
“殺!”
已有鬥艦“躲”過層層阻攔,衝上了江灘。
魏軍水兵用鉤鎖鉤住船舷,張牙舞爪地衝上敵船,頓時殺成一片。
.....
韓超領著部眾跑來一艘船下接應,卻見胡永異常慌張,幾乎是跳下船的。
涪陵郡兵是兩年半前剛組建的。
“主力”軍分配給是韓、蔣二人的羸弱,外加龐宏上任後自募的和龐氏自家的部曲。
正常來說,負責為郡守掌兵的一般是郡都尉。
然而龐宏卻不信任這些本地人,軍中話語權更多是在部曲督胡永手上,然後龐宏甚至還設有親兵督。
“你來作甚?”胡永上來便大聲問道。
“我看這裡戰況不妙,來接應啊!”韓超急著問道,“龐府君何在?莫非還在營中?”
“我不知!”胡永搖頭,又不時回顧身後:“先彆廢話了,趕緊帶著你的人退回塹壕後據守!”
“且慢。”韓超不解道,“江邊就不守了麼?就這麼讓魏賊水師登岸?”
胡永橫了他一眼,“沒有水師,如何阻擋?最多就隻能設第一波阻擊。”
話到此處,胡永甚是煩躁:
“你到底會不會打仗?若你覺得我指揮不當,大可自己領兵前去。”
韓超心中一震,我手中都是什麼雜兵,讓我軍擋魏軍精銳?
彆開玩笑了!
他趕忙抱拳道:“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