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霜說著,雙手輕柔地搭在齊凡軒的雙臂上,緩緩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她的眼神中,堅毅的光芒逐漸亮起,卻又遲疑閃爍著一絲迷茫。堅毅的是,她終於能夠鼓起勇氣,去直麵那段如夢魘般不願提及的往事;
而迷茫的,則是源於她對自己當時真正死因的一無所知,僅僅知曉的也隻是一些模糊的細節。而她方才之所以遲疑,正是有這層原因的存在。儘管,她經曆了那場恐怖的災難,如今也已然重回齊府,回來之後更是曾動過探尋真相的念頭。
然而,現實卻宛如一座難以跨越的高牆,橫亙在她麵前。一來,她剛回府不久,還不敢輕率行動。因她擔憂,危險或許就藏匿在這看似平靜的府邸暗處,稍有不慎,自己便可能再度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二來,她換了新身份,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須謹小慎微。且她深知,要想有查探真相的資格,首先得在府中站穩腳跟。此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同時也是她最無奈之處——她根本不知該從何處查起。
因此,鑒於這些緣由與難題,她深深地陷入無力之中。那無力感如同洶湧的潮水,將她完全吞噬,也致使她回府半年多來,始終不敢輕易妄動。
再者,麵對齊凡軒對真相的執著追問,她滿心都是憂慮。她懼怕,自己說出僅有的那點細節,不僅無法解開謎團,反而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旋渦。而且她明白,自己掌握的信息少得可憐,即便全盤托出,也極有可能無法還原事情的全貌,更怕因此辜負了齊凡軒的一片赤誠之心。
因此,陸小霜始終遲疑著,內心在痛苦中掙紮著,不敢輕易去嘗試。隻因她怕每一次嘗試,都會讓自己墜入無儘的黑暗深淵,讓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懼與無助,會如鬼魅般如影隨形,使她望而卻步。
然而此時此刻,望著齊凡軒那執著探尋真相的熾熱眼神,她深知自己已避無可避。於是,在一番痛苦的掙紮之後,她輕歎一聲,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決然說道:“我雖然,可以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告知於你,但你需做好心理準備。隻因我所知有限,唯有一些親身經曆之事可講。”
話畢,她緩緩轉過身,身體微微前傾,雙臂交叉放在桌上,神情沉浸在深深的回憶中,開始緩緩講述兩年前,她離世的那段往事。“那晚,待你熟睡之後,我便悄然離開了那處屋舍。”
“因心中憂慮,唯恐與你的事被府中他人知曉,落得與那些受罰喪命的姐妹一樣的下場,我便向掌事嬤嬤告了假。想著,出府躲避數日,待此事平息後,再回府中。”
言及此處,她輕輕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而,在我剛出府不久,還尚未尋到下榻之處時,我便在一處小巷內被人打暈了。她的臉上滿是對此事的無奈,對當時自己艱難處境的委屈。
“待我醒來,便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陌生的屋舍內,嘴巴被布條塞得嚴嚴實實,渾身被繩索緊緊捆綁,絲毫無法動彈。我不知是何人將我打暈,也不知被帶到了何處,更不敢想象接下來會遭遇何種厄運。隻能隱約聽到屋外嘈雜喧鬨的聲響,仿佛有多人在外活動。”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指節因用力而略顯蒼白,眼眶亦在不知不覺間泛起了微紅。齊凡軒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無助與苦楚,徐徐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到她的雙拳之上,試圖以此方式向她傳遞一份慰藉。
陸小霜感受著手上傳來的縷縷溫暖,心中逐漸湧起一絲安穩。隨後她深吸一口氣,竭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直至片刻之後,有幾個貌似仆役模樣的人走進屋內,粗暴地將我塞入麻袋中。緊接著,尚未等我弄清狀況之時,他們便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我拳腳相加起來。”
“我想要大聲呼救,怎奈口不能言,想要奮力掙脫,四肢卻又被繩索緊緊束縛住。故而一時之間我根本無法掙脫身上的桎梏,唯有聽憑他們的欺淩。”她的嘴唇微微顫動,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
忽然此時,她仿若憶起了什麼重要之事一般,急忙對齊凡軒說道:“對了,我記得當時曾聽到過一男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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