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棠絲毫不在意自己剛剛從什麼地方出來,同蕭林她們告彆後徑直跑向馬車。
她興高采烈上了車,笑問:“你怎麼來了?”
宋清淺透過小窗看了一眼百花樓,神色冷淡,說:“等不到殿下,六子說殿下有事匆匆離開了,不曾想原是到了此處。”
蕭北棠知道她不喜歡她來這裡,看著她解釋道:“我今日是被人帶過來的,從前伺候過我的一個姑娘,你見過的,叫玲瓏,今日險些被人打死,她身邊的小丫鬟逃出來到國子監來尋我,我這才過來的。”
伺候?宋清淺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良久她才問:“她即是煙花女子,伺候客人也屬平常,與殿下何乾?”
蕭北棠緊張的摳手指:“我……我與她有些交情,不忍她被糟蹋,你不知道,她被打的渾身鞭痕,很是可憐。”
交情?什麼交情?尋歡作樂還尋出交情來了?宋清淺暗暗剜了她一眼。
宋清淺問:“那殿下救她一回,能回回救她?”
“我……我方才已替她贖了身了。”她頭埋得更低,摳手指的手一刻也沒停。
宋清淺心下一沉,好個蕭北棠,還學那些浪蕩子弟的行徑,會豪擲千金了!
從前荒唐些便罷了,如今竟替一個青樓女子贖身?難不成她還想帶回宮裡做個側妃或是良娣?傳出去,陛下的顏麵無存,她宋清淺的臉也沒地方擱了。
她越想越心梗,要納側妃也該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她這般屬實失了體統。果然乾元都一樣,隻曉得自己快活!
宋清淺皮笑肉不笑,淡淡問:“殿下打算如何安置她?要不,妾將扶華院讓給她?妾去棲梧院?”
蕭北棠感受到的卻不是笑……她分明在不高興了。尤其是她用了個妾稱呼自己,她每每如此不是有外人在場,便是在不高興!
蕭北棠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我不會將她帶回宮中的。”
她還準備養在外麵?在外頭廝混久了還學會養外室了?真忘了自己是誰了。
宋清淺沉著臉深深看她一眼,冷聲說:“六子,回去!”
蕭北棠嚇得一個激靈。她怎麼了?
一路上蕭北棠都暗暗打量著宋清淺,不敢說話。
宋清淺沉默良久,問:“孫成的事,殿下聽說了嗎?”
“孫成?”蕭北棠知道,他許久沒出現過了,但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
宋清淺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說:“他死了。”
蕭北棠詫異:“他不是舉家遷出京了?怎麼會突然死了?”
“殿下當真不知?”宋清淺蹙眉,“他舉家遷到蘇州府不過三日,家中便走水,孫家二十三口,全部葬身大火。”
“不知。”蕭北棠聞言覺得有些可憐。
“我怎會知?”蕭北棠反應過來她的語氣不對,驚訝看著她,“你懷疑是我做的?”
宋清淺看著她,說:“你曾說過,後悔沒有斷了他的子孫根,結果後來他就真的……”
蕭北棠擰眉:“你懷疑也是我做的?”
宋清淺說:“我想不到其他人有此膽量做此事,他背後可是靜妃!”
蕭北棠氣惱:“我若要動他,隻會正大光明,絕不會背地裡使醃臢手段!”
宋清淺仍持懷疑態度,學堂裡那些人還有誰有這麼大能力?
她問:“若非你,難道是蕭林和蕭萬琪她們?”
蕭北棠語中帶氣:“我了解她們,才不會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我們在你心裡就是這般不堪?”
宋清淺也氣,一聲不吭的就跑去百花樓,一聲不吭就贖了個花魁,此刻還這樣鬨脾氣?
“殿下又在氣什麼?我不過問問而已。”
蕭北棠皺著眉頭,倔勁兒上來了:“你僅僅是問嗎?你分明就是在懷疑我,是,我是說過氣話,但他錯歸他錯,我又豈會牽連他的家人,如此草菅人命?那可是二十多條人命!”
她不該氣嗎?她竟然第一個就懷疑自己,這是滅門慘案了,這麼多條人命,雖說不知道是不是意外,但在宋清淺心裡,她蕭北棠是這樣狠毒的人嗎?
宋清淺歎了口氣:“我自然希望不是殿下,若是孫成真的大錯特錯,落得滿門被滅倒也算自食其果,可孫成不過是說錯了話,連累一家被害,實在殘忍。”
蕭北棠憤憤道:“此事我自會查清楚!至少我要自證清白。”
或許真的不是她?那究竟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做成此事,宋清淺隱隱擔憂,若此人在她們身邊,當真可怖。
如此,萬不能讓蕭北棠冒險。
宋清淺輕歎一聲說:“算了,交給官府吧,能在短時間內能將孫家這棵大樹連根拔起,背後勢力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