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的天氣屬實燥熱,盛夏暑氣難消,蕭北棠動一步都覺得難熬。
薑大已十分體貼,弄來了冰塊,她恨不能將自己埋進冰裡。
“怎會如此不耐熱?”宋清淺瞧著她熱的話也少了,有些心疼。
她趴在屋裡床上動也不想動,怏怏道:“我血熱。”
宋清淺猜這大概也是強製分化導致的。
宋清淺朝她嘴裡塞了一小塊兒冰,說:“昨日,母後向大舅舅問起了國師的事,他最後的行蹤是在北梁和大禹邊界的莽山。之後便再無音訊。”
暑熱食冰神清氣爽,蕭北棠饕餮喟歎,總算是爽快了。
蕭北棠翻個身,躺著:“找到他也無用,說不定根本就沒有藥。”
“怎麼如此氣餒?”
蕭北棠用舌頭將冰塊在嘴裡來回撥動,與牙齒碰出清脆的聲響,她說:“不是氣餒,我隻是覺得既然是強製分化了,每個人的後果都不同,哪有什麼藥可以包治百病的呢?”
說的也是,國師大概隻是想找解決她信素這件事的藥,至於其他,估計也無藥可醫。
信素這件事,宋清淺並未放在心上,景帝說影響壽數才是她最擔心的。
到午後一場暴雨轟然而至,將天地衝刷乾淨,連帶著燥熱暑氣也刷了一半。
總算是涼爽一些,蕭北棠也有了些精神。
薑二聽聞他們來的消息從分舵趕回來,蕭北棠等他許久了。
她說要請教劍法一事,宋清淺便沒跟著去,轉頭跟著皇後學做菜去了。
薑二不愧是常年習武,整個人的精神麵貌都神采奕奕的,走路都腳下生風。
蕭北棠埋伏在他院裡,偷襲出招,隻一下就被他製服。
薑二爽朗一笑:“是不是偷懶了?怎麼還不如小時候?”
“二舅舅快放開,胳膊要斷了!”蕭北棠求饒。
薑二輕輕一推,鬆開了她。
蕭北棠訕笑:“我覺得是二舅舅的功夫又精進了。”
“少拍馬屁。”薑二帶著她往屋裡走。
蕭北棠殷勤端茶倒水,說:“這麼久不見,二舅舅還是這麼英俊瀟灑。”
薑二睨她一眼:“彆學你三舅舅那套,有事說事。”
蕭北棠忙就坐下來,說:“二舅舅,我前段時日練晨陽劍,總覺得不對勁。”
“練到哪兒了?”
“第五層。”
薑二一口茶差點氣到噴出來:“你這麼多年才練到第五層?”
蕭北棠有些難為情,說:“您走後,我就懈怠了。”
“你耍與我看看。”薑二也不廢話,從牆上取下配件丟給她。
她到院中一招一式認真比劃。
薑二看不下去了:“到第五層就不能隻靠招式了,要運氣,催動內力。”
蕭北棠停劍收好,說:“可我運氣時便覺氣血上湧,極不舒服。”
薑二皺了皺眉頭,拉著她坐下來,手搭在她脈上。
不太對勁。
“怎麼,可是有何不妥?”
薑二問:“你近日身子可有不適?”
“沒有哇。”她想了一下,將袖子擼起,說:“隻有這處有一塊青紫。”
薑二眉頭緊皺:“多久了?”
蕭北棠見他皺眉有些緊張:“記不大清楚了。發現它有兩三個月了。”
薑二點了點頭。
“該不會是,中毒了吧?”蕭北棠打量他神色問。
他神情凝重,緩緩搖頭:“不是中毒。”
“那是什麼?”
“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力量像是被禁錮?”
蕭北棠低聲說:“有時候,我運氣或是有時候釋放信素,會感覺身體極不舒服。”
薑二點頭:“強製分化靠藥物催發,再加以極端環境催化。這意味著極度耗損心神,因此強製分化因個人身體素質不同體現的後果不同。”
他頓了頓說:“我見過三十多歲就暴斃的,也見過再也不能習武的,還有身體有缺陷的”
“不瞞二舅舅,我的信素有缺陷。”
“缺陷?”
“從前,沒有坤澤能聞見,現在,隻有淺淺能聞見。”
薑二怔了片刻,說:“不知道你六姨母什麼時候回來,我先給她去封信吧。”
“我的情況嚴重嗎?我如今練習武都不能了嗎?”